“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使者嗤笑：“李开，你不是想救这些百姓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滚！带着你的人滚回青山县，安安分分当你的乡匪，或许这些人还能多活几天。”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城墙上的百姓也能听到：“听到了吗？你们的‘救星’要是再不滚，你们可就没命了！”
城墙上的哭喊声顿时更响了，有人对着李开哭喊：“李旅长，别管我们了！快走吧！”
“是啊！不能因为我们，让您也陷进去！”
听着这些绝望的呼喊，李开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几乎要断裂。
他知道，这正是金在国想要的，让他在百姓的哀求中退缩，让他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
“回去告诉金在国。”
李开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城墙上的百姓全部被放下来。否则，就算踏平这座城，我也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使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李开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放狠话，随即冷笑：“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半个时辰？我等着看你怎么踏平辽东郡！”
说完，他调转马头，嚣张地扬长而去，留下李开和八千名士兵，在城墙下与城墙上的百姓遥遥相望，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马勇看着城墙上绝望的百姓，又看了看李开铁青的脸，咬了咬牙，低声劝道：“旅长，要不……咱们先撤吧？金在国这招太毒了，咱们总不能真的看着百姓送死……”
周围的士兵们也垂头丧气，火铳无力地垂下，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斗志，被城墙上的哭喊声浇得半熄。
他们不怕高丽兵，不怕刀山火海，可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同胞，手里的武器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撤？”
李开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用大天的百姓威胁咱们，咱们就不会用他高丽的百姓威胁他？”
“啊？”
马勇一愣，没反应过来：“旅长的意思是……”
“金在国能把主意打到百姓头上，说明他最在乎的就是他那点‘国本’。”
李开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最终点在辽东郡以北的一片区域。
“辽东郡往北百里，就是高丽国的咸兴城，那里是他们囤积粮草的重镇，百姓少说也有几万。”
他抬头看向马勇，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咱们现在就假装撤军，让金在国以为咱们怕了。”
“然后咱们悄悄绕路北上，摸到咸兴城，绑个一两万高丽百姓回来，记住，要绑那些看起来像富户或者官吏家眷的，越显眼越好！”
马勇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旅长！这招太绝了！金在国用咱们的人当挡箭牌，咱们就用他的人逼他放人！我看他到时候还嘴硬不嘴硬！”
“就是要让他尝尝滋味！”
李开的声音陡然拔高，传遍全军：“弟兄们！金在国以为用百姓就能困住咱们？”
“他错了！他绑咱们一个百姓，咱们就绑他十个高丽人！他敢伤咱们一个同胞，咱们就屠了他半个咸兴城！”
“好！”
士兵们瞬间被点燃了斗志，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眼里重新燃起火焰。
“绑高丽百姓去！让金在国放人才！”
“旅长英明！”
夜色如墨，李开带着六千乡兵，借着月色悄悄绕开辽东郡的视线，沿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山路往北疾行。
马蹄裹着棉布，火铳上了刺刀，连咳嗽都要捂住嘴，整支队伍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扑向百里外的咸兴城。
咸兴城的守将名叫金柱，是个出了名的酒囊饭袋。
此刻他正搂着小妾在城楼上喝酒，嘴里还哼着高丽小调，对百里外的辽东郡战事一无所知，更没想过会有敌军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将军，您看那是什么？”
一个醉醺醺的亲兵指着城外，隐约看到一片黑影在移动。
金柱不耐烦地推开他，醉眼朦胧地望去：“能是什么？多半是山里的野兽，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炮弹拖着火光，精准地砸在咸兴城的城门上，厚重的木门瞬间崩裂，木屑混着碎石冲天而起！
“敌袭！”
金柱吓得酒碗摔在地上，小妾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城楼上的高丽兵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去拿武器，却不知敌人从何而来。
“第二炮，瞄准城楼！”
李开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轰！
又一发炮弹呼啸而至，直接炸塌了半个城楼，金柱连同他的亲兵被埋在碎石堆里，只露出一条腿在外头抽搐。
“火铳营，冲锋！”
“杀啊！”
六千名乡兵如潮水般涌向炸开的城门，火铳在夜色中喷吐着火舌，“砰砰”声连成一片。
守在城门附近的高丽兵还没看清敌人模样，就被铅弹击穿胸膛，成片地倒下。
“跟我冲！”
马勇提着刀，第一个冲进城门，火铳兵紧随其后，沿街清剿残兵。
咸兴城的百姓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穿着灰色军服的士兵举着火铳在街上奔跑，吓得缩在家里不敢出声。
乡兵们却秋毫无犯，只朝着高丽兵的军营和官吏府邸冲去。
“奉旅长令！只抓高丽官吏和富户家眷，不得伤害百姓！”
马勇的吼声传遍街道。
士兵们迅速控制了县衙、粮仓和军营，将那些穿着绸缎、养尊处优的高丽富户和官吏家眷一个个揪出来，用绳索捆成一串。
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却没人理会。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便结束了。
咸兴城的高丽兵要么被击毙，要么跪地投降，守将金柱被从碎石堆里拖出来时，早已没了气息。
李开站在县衙门前，看着院子里被捆成粽子的高丽人，足有两万余人，个个面如土色。
“旅长，搞定了！”
马勇擦了擦脸上的硝烟，咧嘴笑道，“这些人里，光是金在国的远房亲戚就有十几个，够他喝一壶的了！”
李开点点头，目光望向辽东郡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金在国，你用百姓当筹码，我就用你的族人当赌注。
看谁先撑不住。
他转身对着马勇道：“把这些人看好了，明日一早，押回辽东郡城下。我倒要看看，金在国是放了咱们的百姓，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的族人送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