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到这样话语的瞬间,琥珀只觉得白贵妾抚摸她脸颊的手冰凉,如蛇的鳞甲。
琥珀忍不住发出了尖叫,被周尘上前一把捂住了嘴。
她惊恐地抬头看着白贵妾,只听白贵妾附在她耳畔,继续着方才的话:“今夜他们换班,晚上只有周尘一个人看守我。到时候你前来,我会跟你互换衣裳。”
“然后,这里会着一场大火,你……便替我死在火场里。”
她说这话时,声音和面容还是跟从前一样,娇媚动人,只是说出的话让琥珀听了分外心惊。
“替贵妾死?”琥珀木然地重复着白贵妾的话。
白贵妾点了点头:“你不会白死,作为回报,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家人……他们定然会格外感激你的付出。”
“若是奴婢不……”
后面的话,琥珀没有说出口。
她有预感,自己如果现在拒绝了白贵妾,当场就会被灭口。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琥珀在地上用力磕头,“贵妾对奴婢恩重如山,能够替贵妾去死,是奴婢的福分。”
“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忠心的。”白贵妾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让周尘看了都不寒而栗。
察觉到周尘在看她,白贵妾连忙又换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无辜地看向周尘:“我也不想的,这是……为了我们。”
周尘的神色有几分严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离开关押白贵妾的院落时,琥珀一直都是木然的,直到走出了很远,她才忍不住大哭出声。
她一直帮白贵妾做那些脏事,从白贵妾年少就陪伴着她。
现在遇到危险,主子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让她代替自己赴死。
不甘心,她不甘心。
这样想着,琥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站在了清晖阁门口。
她定了定神,没有犹豫很久,便走了进去。
“琥珀……参见王妃。”
“怎么是你?”
姜静姝正在看书,见到是琥珀,立刻警惕起来,“白贵妾已是将死之人,还想让你做什么?”
琥珀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求王妃救奴婢!”
“什么意思?”姜静姝蹙眉。
“白贵妾,想让奴婢代替她赴死!”琥珀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奴婢勤勤恳恳为她做事多年,最后连个全尸都得不到,要被烧死在火中。奴婢愿意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全都如实交代,只求王妃能够保护奴婢。”
姜静姝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中带着打量。
从前白贵妾就做过让小桃装作被欺辱,借此进入她身边,给她下毒的好事。
她现在,实在是对白贵妾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信任不起来。
她怀疑的目光让琥珀更加急切地在地上磕头,拼命说着能让姜静姝信任她的话。
“王妃,奴婢知道很多!当年疫病之事,根本就是白贵妾自导自演,她让兄长寻了沾染疫病的衣物物品送入府中,故意让府内上下的人染病,而她自己却免于难。
然后又去照顾王爷。原本白贵妾一直都不受宠爱,她是不想再受冷落才用了险招!成功之后,果然立刻就得到了王爷的宠爱。”
“奴婢,奴婢还留有当年之事的证据!”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姜静姝惊疑不定地看着琥珀。
“当时传播疫病的物件都烧毁了,但还有一个香囊,里面还装着染病之人的发丝,我没有烧毁,埋在了花园处。
想着……今后说不定可以为自己留条退路。王妃可派人去挖掘,锦囊中的头发,说不定能检查出什么来。”
“你居然把有疫病的头发不烧,还埋在地下。”姜静姝的脸色冷了下去,“罢了,你先起来,此事……还需要跟王爷说,你跟我来。”
带着琥珀,姜静姝又来到了宸枢院中,这次自然是直接开门见山。
见到她这么快便再次前来,裴景曜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姜静姝。
姜静姝示意琥珀上前,琥珀立刻带着哭腔,将白贵妾的“光荣事迹”跟裴景曜又重新说了一遍,包括对府内的姬妾下毒,还有让府中人染上疫病之事。
裴景曜始终安静地听着,只是听到后面,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泛白。
最后,当琥珀说出自己有证据就埋在后花园时,他摇头:“不必去挖,那个锦囊里既然染上脏东西,就让它烂在泥里。”
“王爷……那你现在想如何?”姜静姝看着裴景曜。
他想必是早就对此事起过疑心,所以才不去查证直接信任了琥珀。
“本王亲自去找她,她留不得了。”说着,裴景曜起身,朝着关押白贵妾的地方走去。
到了关押白贵妾的院落,裴景曜一眼便看到了周尘,他知道从前这两人的关系匪浅。
“燕回居然派了你看守她。”
“……参见王爷。”见到裴景曜,周尘立刻跪在地上行礼,脸上的心虚掩盖不住。
裴景曜直视着他:“纵火脱身,是你们二人共同想的,还是她一个人?”
周尘咬了咬牙:“是我一人所为,她不知情。”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们二人感情还是这样深厚。”
裴景曜的唇角勾勒出一个冷然的弧度,“那本王稍后,便送你二人一道上路……此事,有白贵妾的兄长参与吗?”
“没、没有。”周尘用力摇头,眼神惶恐,“王爷,都是我们二人谋划的!与白大人无关。”
他们正在交谈着,姜静姝突然听到了屋内重物坠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