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白昱不断地询问秋沐受伤的情况,姬风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他们来到寒潭边时,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寒潭周围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让人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寒潭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萧白昱看着寒潭,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这寒潭十分危险,里面不仅有极寒之气,还有一些未知的危险生物。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帮你采摘寒灵草。”
姬风连忙说道:“还是让我去吧。”
萧白昱摇了摇头,“你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下去太危险。我对这寒潭比较了解,还是我去。”说完,他便纵身跳进了寒潭。
姬风站在寒潭边,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无比煎熬。他望着寒潭,心中祈祷着萧白昱能够平安归来,也祈祷着寒灵草能够救秋沐一命。
过了许久,萧白昱终于从寒潭里冒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株散发着幽光的寒灵草。姬风连忙上前,接过寒灵草,激动地说道:“萧宫主,多谢。”
萧白昱疲惫地笑了笑,“只要能救小狐狸就好。你快带着寒灵草回去救她。”
姬风点了点头,“这份恩情,姬某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说完,他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枞楮宫。
秋兴刚和秋明翊被流放到北垣军营充当杂役已有一年之久。
这北垣军营地处偏远苦寒之地,四周皆是茫茫荒原,寒风呼啸,黄沙漫天。营帐外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这两个曾经显赫一时的丞相府公子的命运而悲叹。
今日正值饭点,秋兴刚和秋明翊拖着疲惫的身躯,与一众杂役们一同朝着伙房走去。他们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和污渍,头发也凌乱地披散着,面容憔悴而沧桑。曾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
伙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饭菜味道,混杂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秋兴刚和秋明翊排在队伍末尾,静静地等待着打饭。然而,周围那些士兵们却时不时投来轻蔑的目光,窃窃私语着他们曾经的身份和如今的落魄。
“哟,瞧瞧这俩达官显贵,如今也来和咱们这些粗人抢饭吃!”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阴阳怪气地说道,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秋明翊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秋兴刚则微微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无奈。
“怎么?曾经的丞相府公子就这么能忍啊?”那士兵见他们没有回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故意撞了一下秋明翊的肩膀。
秋明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那士兵,“你干什么?”
那士兵冷笑一声,“哟,还敢顶嘴?就你这副熊样,还以为自己是丞相府的公子?现在不过是个低贱的杂役罢了!”
周围的士兵们也跟着起哄起来,嘲笑声此起彼伏。秋兴刚和秋明翊在伙房外,被那满脸横肉的士兵故意挑衅。秋兴刚微微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无奈,他察觉到秋明翊的愤怒,赶忙轻轻拉了拉秋明翊的衣角,小声说道:“翊儿,莫要冲动。咱们如今身处这偏远苦寒之地,寄人篱下,不可轻易与人起冲突。这口气,先咽下去。”
秋明翊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看着周围那些士兵轻蔑的眼神和嘲笑的嘴脸,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听到秋兴刚的劝阻,他强忍着怒火,咬着牙说道:“父亲,他们如此羞辱我们,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吗?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秋兴刚无奈地叹了口气,“儿啊,咱们现在的处境不比从前。若是冲动行事,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为了长远打算,先忍耐一时。”
然而,周围的士兵们却不打算就此罢休。那带头的士兵见秋明翊被挑衅后有了反应,更加嚣张起来,他又故意撞了秋明翊一下,还伸手推了他一把,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敢生气啊?你这丞相府的公子现在也就这点本事了?”
周围的士兵们哄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如同钢针一般刺痛着秋明翊的心。秋明翊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你们太过分了!”说罢,他猛地挥出一拳,朝着那带头的士兵打去。
那士兵没想到秋明翊真的会动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惯了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侧身一闪,躲过了秋明翊的这一拳。与此同时,他反手抓住秋明翊的手臂,用力一甩,将秋明翊摔倒在地。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将秋明翊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地朝着他打去。
秋兴刚见此情景,心中一惊,赶忙上前想要护住秋明翊,大声喊道:“你们住手!不要打了!”
但那些士兵们此时已经被激起了凶性,根本不理会秋兴刚的呼喊。秋兴刚想要阻拦他们,却被一个士兵用力一推,差点摔倒。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秋明翊在人群中奋力反抗着,他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毕竟也是丞相府的公子,平日里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他左挡右闪,努力躲避着那些士兵的攻击,同时也奋力还击着。然而,他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也布满了伤痕。
打斗声引来了军营里的其他士兵和将领。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他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那些士兵们听到将领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秋明翊此时已经气喘吁吁,脸上满是血迹,他怒视着周围的士兵,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将领走到秋明翊和那些士兵中间,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打起来?”
那带头的士兵赶忙上前,装作一脸委屈地说道:“将军,是他们先动手的。这两个阶下囚平日里就趾高气昂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刚才还故意挑衅我们,我们实在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秋明翊一听,气得差点又要冲上去,他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先羞辱我们,还故意挑衅,我才忍无可忍动的手。”
将领看了看秋明翊和那些士兵,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判断。他知道这些士兵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新来的人,而且秋兴刚和秋明翊曾经是非富即贵的人,如今落魄至此,这些士兵难免会心生轻蔑。
将领听着秋明翊的反驳,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在秋明翊和带头士兵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主子之前说过的话:“对于这两个阶下囚不用多关照。”
想到这里,将领原本有些犹豫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他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说道:“好了,不管是谁先动手,在军营里斗殴就是违反军纪。你们都消停点,这事儿我就不深究了。”
他看了看秋兴刚和秋明翊,随意地嘱咐道:“以后老实点,别再惹事生非。军营可不是你们丞相府,容不得你们耍公子脾气。”说完,他便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了。
那带头的士兵见将领如此态度,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冲着周围的士兵喊道:“听到将军的话了吧,这俩家伙就是欠收拾。尤其是这个还敢顶嘴的,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话音刚落,那些兵役们便如同饿狼一般,再次朝着秋明翊扑了过去。秋明翊刚刚经历了一番打斗,体力已经消耗大半,此时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他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处境艰难。
秋兴刚见此情景,心中焦急万分,他拼尽全力想要阻拦那些士兵。“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在军营,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他大声呼喊着,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秋明翊。然而,他毕竟年事已高,又怎是这些年轻力壮士兵的对手。一个士兵用力一推,秋兴刚便摔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秋明翊看着摔倒在地的父亲,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们这群畜生,我跟你们拼了!”说罢,他再次奋起反抗,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些士兵打去。
士兵们被秋明翊的反抗激怒,下手更加狠辣。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秋明翊的身上,他的身上很快便布满了新的伤痕,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破旧的衣衫。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每一次被打倒,都会顽强地爬起来,继续与那些士兵搏斗。
“哼,还挺能撑的。”带头的士兵冷笑一声,然后一脚狠狠地踢在秋明翊的肚子上。秋明翊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旁边的营帐上。营帐被他撞得摇晃起来,周围的士兵们见状,哄笑起来,那笑声在秋明翊听来,是如此的刺耳和残忍。
“父亲……”秋明翊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秋兴刚。
秋兴刚此时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翊儿,坚持住。”秋兴刚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朝着秋明翊的腿上狠狠地砸去。
“啊!”秋明翊发出一声惨叫,他只觉得腿部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被砸断了。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再次摔倒在地。
“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秋兴刚惊恐地喊道,他连滚带爬地朝着秋明翊爬去。然而,那些士兵根本不理会他的呼喊,依旧疯狂地攻击着秋明翊。
“让开,老东西!”一个士兵一脚踢在秋兴刚的身上,秋兴刚被踢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差点喘不过气来。
“够了!”就在场面愈发混乱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军官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带头的士兵看到这个军官,心中不由得一紧,他连忙收起脸上的嚣张表情,恭敬地说道:“副统领,您怎么来了?”
卫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要是再不来,这里就要出人命了。军营里斗殴本就违反军纪,你们竟然还如此肆意妄为,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带头的士兵低着头,不敢说话。卫骁走到秋明翊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把他们都给我拉开。”他对着周围的士兵说道。
士兵们不敢违抗卫骁的命令,纷纷退到一旁。
卫骁站起身来,看向秋兴刚和秋明翊,说道:“你们先起来吧。今天这事儿,不管是谁的错,在军营里斗殴都要受到惩罚。”
秋兴刚和秋明翊艰难地站起身来,秋兴刚感激地看着卫骁,说道:“多谢副统领。是那些士兵先羞辱我们,还故意挑衅,我儿子才忍无可忍动的手。”
卫骁点了点头,“我会调查清楚的。你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说完,他又看向那些士兵,“你们也都给我回去好好反省,若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那些士兵们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卫骁的命令,纷纷灰溜溜地离开了。副统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你们跟我来,我让人给你们处理伤口。”卫骁对秋兴刚和秋明翊说道。秋兴刚和秋明翊对视了一眼,然后跟着副统领朝着营帐走去。
一路上,秋明翊的腿伤疼得他直皱眉,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秋兴刚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心疼。
“副统领,谢谢您出手相助。”秋兴刚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卫骁摆了摆手,“不必,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在军营里如此嚣张跋扈。不过,你们以后也要小心点,这军营里鱼龙混杂,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弱者。”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副统领的营帐。卫骁让人找来了军医,为秋明翊和秋兴刚处理伤口。
军医仔细地检查了秋明翊的腿伤,眉头皱了起来。“腿骨有些骨折,需要好好调养。”军医说道。
秋明翊咬了咬牙,说道:“没事,我能挺住。”
卫骁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你这小伙子倒是有骨气。不过,还是要好好养伤。”
待秋兴刚扶着秋明翊回到了帐篷,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怒目圆睁。原本就简陋的帐篷里,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衣物扔得到处都是,破旧的桌椅也被推倒在地,仿佛经历了一场洗劫。
秋明翊刚受伤的腿本就疼痛难忍,看到这番场景,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挣脱开秋兴刚的搀扶,踉跄着冲进帐篷,大声吼道:“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秋兴刚赶忙跟进去,担忧地看着秋明翊,又心疼他的腿伤,又怕他冲动之下再惹出祸端。“翊儿,先别急,咱们弄清楚情况再说。”
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声。一个士兵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丞相府的公子回来了啊,怎么,看不惯我们帮你们收拾‘家’啊?”
紧接着,一群士兵大摇大摆地走进帐篷,带头的正是之前在伙房挑衅秋明翊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士兵。他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看着秋兴刚和秋明翊,“怎么,才被教训了一顿,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这帐篷啊,我们想翻就翻。”
秋明翊气得浑身发抖,他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向前跨了一步,“你们太过分了!军营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那士兵冷笑一声,“在这军营里,我们就是王法。你们这些阶下囚,还敢跟我们谈王法?”
周围的士兵们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帐篷里回荡,格外刺耳。秋兴刚看着这些嚣张的士兵,心中又气又急。但想起卫骁之前的照拂,他也鼓起了一些勇气,说道:“你们如此肆意妄为,不怕副统领知道了治你们的罪吗?”
那带头的士兵听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副统领他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你们别以为有副统领撑腰,就可以在这军营里耀武扬威了。”
秋明翊听他如此贬低卫骁,更加愤怒,他大声反驳道:“副统领是正直之人,不像你们这群无赖!”
那士兵被秋明翊的话激怒,他上前一步,指着秋明翊的鼻子骂道:“你敢骂我们?信不信我现在就再教训你一顿!”
就在帐篷内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新的冲突即将爆发之际,帐篷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上,让原本喧闹的帐篷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男子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整齐的军装,士兵们一见到他,立刻收起了嚣张的神情,赶忙行礼,齐声说道:“参领!”
参领目光扫视了一圈帐篷内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秋兴刚和秋明翊父子身上。他的眼神中没有轻蔑,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淡淡的敬意。
“你们不必紧张,我今日前来,是奉副将军之命,给你们带个话。”参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秋兴刚和秋明翊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秋兴刚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不知副将军有何吩咐?”
参领点了点头,说道:“副将军知晓你们在此处多有不便,且之前在军营中又遭遇了些不愉快的事。他心善,特意为你们安排了其他地方居住。”
此言一出,帐篷内的士兵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个带头挑衅秋明翊的满脸横肉的士兵更是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不服气。而秋兴刚和秋明翊则是又惊又喜,他们没想到卫骁副统领竟如此照顾他们。
“不知副将军为我们安排的是何处?”秋明翊忍不住问道。
参领微微一笑,说道:“具体的地方,副将军并未多言。只说那里会比此处舒适许多,也能让你们安心调养身体。副将军还吩咐,让你们收拾一下,尽快搬过去。”
秋兴刚感激地说道:“多谢参领传话,也多谢副将军的关照。我们这就收拾。”
秋兴刚和秋明翊开始在这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帐篷里收拾自己仅有的一些物品。他们动作迅速,尽管秋明翊腿伤未愈,行动不便,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那些士兵们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心中虽然不满,但在参领的注视下,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参领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待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参领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新的住处。”
秋兴刚和秋明翊跟着参领走出了帐篷。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寒风依旧呼啸着,但他们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一路上,他们经过军营的各个角落,看到士兵们忙碌的身影,也感受到了军营中独特的气息。
大约走了一刻钟,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这里与之前他们居住的杂役区截然不同,周围的营帐更加整齐,守卫也更加森严。参领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较大的营帐前,说道:“这就是副将军为你们安排的住处。”
秋兴刚和秋明翊走进营帐,只见里面布置得十分整洁,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火炉,让营帐内充满了温暖。与之前那简陋破旧的帐篷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