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的呼吸在这一瞬间滞住了。
他的目光钉在界面上,从第一行“找到生路”开始,机械地跳到“抹杀”,再落到“等同死亡”,然后……就没有了。
通篇就只有短短的三行!
提示最终期限的那一行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用鲜红字体标注的倒计时!!!
所以,这次任务……没有时间限制?
王准条件反射地挥手关闭面板,下一秒又立刻重新划开——
界面再次展开,内容依旧。
关掉,再开,关掉,再开……
阿米尔与礼萨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划开了各自的任务面板。
张文、沈石、李庆雨三人也迅速跟进操作。
好几道幽蓝的界面在大厅中依次展开,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在右上角的文字上。
“任务内容:找到生路。”
“任务失败,抹杀。”
“任务中死亡,等同死亡。”
一行,两行,三行……
王准的目光在几张面板间快速移动、比对。
除了始终没有展示界面、依旧靠坐在原处的那位‘高种姓三哥’之外,其余所有人——
面对的都是内容完全一致,不多不少的三行。
真……没有时间限制?
王准的眼神晃了一下,他有点焦虑。
因为无限时间,未必是恩赐,这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囚笼——
意味着关键的线索或触发条件,可能藏在永远无法预知的下一秒,也可能永远沉寂。
任务若是没办法完成,便等于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渡厄’能不能带着大家出去?
强行定住心神,王准两步跨到‘高种姓’面前,抬手,枪口沉沉压下,精准地瞄住了对方的左膝膝盖骨。
“别——!!王先生,冷静!请冷静!!!”
‘高种姓’脸上的平静碎裂,他双手抬起,掌心向外连连摆手。
同时,身体在椅子里僵直后缩,脖颈绷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我开!我这就打开!你看——你看!!!”
淡蓝界面被他慌乱地‘甩’了出来,几乎戳到王准眼睛。
枪口没有移动,王准的视线在界面上快速扫过,确认,然后重新落回对方煞白的脸上。
嗯,同样的三行字,分毫不差。
‘高种姓’咽了口唾沫,说话时带上了一点讨好的缓和:“你看,任务是一样的……”
“我们……我们应该是同伴,对吧,王先生?”
“嗯,同伴?”
王准歪头,“即使只是临时同伴,我也不需要不听话的……”
“何况,我刚刚说过——”
“你不站,以后就一直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扣动扳机,装有消声器的枪口猛地一颤,子弹出膛——
砰——!!!
枪声在封闭的大厅里格外沉闷震耳,但预想中的血花并没有绽开。
就在子弹即将撕裂膝盖骨的前一刹那,一层薄薄的、泛着柔和光泽的淡金色光膜,从‘高种姓’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来,精准笼罩住他整个身体。
尤其是被瞄准的左膝前方!
子弹撞击在光膜上,淡金色的光晕像水波一样剧烈荡漾开来,将弹头携带的动能层层化解、消散。
被挤压变形的弹头坠落在地,滚了几圈,停住。
“我没有招惹你……你竟然真的开枪?!!”
‘高种姓’脸上的惊惶还没有完全褪去,又混入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愕然,以及……某种深藏的东西被意外揭破的僵硬。
他看向王准,眼神复杂难明。
对峙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对准他的枪口从一支变成了四支。
张文、沈石以及李庆雨围上来,形成了半个扇形。
四根加装了消声器的枪管,从不同的角度,指向他身体的各处要害。
“我认输,别开枪!!!”
他双手立刻高举过头,掌心完全摊开。
同时,腰背发力,从椅子里直接弹起来,站得笔直——
像在军训。
“拉詹,来自象国拉贾斯坦邦。”
顿了一下,他下巴微抬,目光擦过枪口,定定看向王准,补上了后半句,“拉詹·辛格。”
“祖上是拉贾斯坦的王侯武士。”
拉詹没有直接说出‘刹帝利’这个名词,但这个姓氏已经足够明确——
他是在用更符合现实社交语境的、带着矜持与身份暗示的方式,点明自己高种姓的出身背景。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
在王准的衡量里,外人只分两种——
听话的,和不听话的。
如果对方是后一种……
那么下一刻,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一位名叫‘拉詹·辛格’的残障人士,或者尸体。
王准目光在拉詹脸上停留了两秒。
他想了想,决定再给这位高种姓一次机会,毕竟任务目标一致,有利用价值。
“你身上这层金光,是异能还是道具?”
王准这句话的潜台词锋利如刀——
如果是道具,意味着对方浪费了一次保命机会,且大概率会怀恨在心。
所以,必须搏杀当场!
但如果只是异能,无非是等个冷却时间……
“异能,是异能!”
拉詹听出了那话里淬火的杀意,立刻急声解释:“梵甲!!!”
“王先生,它的名字叫梵甲!!!”
“短、短时间内能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护罩,主要抵抗物理冲击……”
“拳脚、子弹、钝器之类的都行!”
“但能量攻击,比如高温火焰或者强电流,效果会打折扣!”
“能不能抵挡灵异类的伤害?”王准对这种极具异域风情的异能升起了些许兴趣。
他觉得,这能力要放在东方语境里,多半会被称作‘罗汉金钟’或是‘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之类的名字。
“不能……效果几乎为零。”
拉詹有问必答,甚至主动补充细节,试图让每个字都显得可信,“它防的是‘实在’的东西。”
“如果攻击直接作用于精神、施加诅咒,或者来自纯粹的灵体……这层能量防护,其实和一张纸没有区别。”
他语气坦然,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务实:
“严格来说——”
“面对灵异,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倒下去的样子,看起来稍微……体面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