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椒信口开河,大胆揣测道:“莫非,是你干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想出钱做些好事来积攒功德?”
主事大惊失色道: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属下这,这也不是本意,实在,实在是堂主太抠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平日里办事,就多多少少都要搭上一些钱……”
薛顺纳闷道:“你们竟也愿意?”
“那,那当然是不愿意,可谁让人家才是堂主呢,而且这赚的怎么也比搭的多不是,都是为了百姓,我们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没什么可计较的。”
主事嘿笑着,貌似忠厚老实道。
申椒和薛顺相视一眼,一个字都不信。
他要是真没有怨言也就不会当着她们说起这个了。
而且还偷自己孩子的钱。
薛顺没什么好气道:“你这钱从哪儿拿的还回到哪儿去,抚慰百姓的钱我来出,你去以通财山庄的名义发给他们就是。”
“公子慈悲心肠,大义啊!”主事高呼,满脸的喜色。
看着怪膈应人的。
薛顺都懒得搭理他:“你小点声儿。”
“是是是,属下疏忽了,”主事迟疑道,“公子,那楚歌楼以前的东家,是否要属下去带来一问?”
“问他们做什么?”薛顺对这样的事要如何处理一概不知,想了想说道,“你去查楚歌楼的现任东家,找到就带过来,我先回船上,去问问你们那个堂主为何不做示警的事。”
他说着就要走,申椒却落后了一步,先将抚慰百姓的钱扔给那主事,又问道:“公子叫你去查东家,你准备什么时候查出来?不会一去不回,再来个一问三不知吧?”
“哪儿能呀,”主事摆摆手,凑近了些,面露苦色道,“但请姑娘美言几句,此事一时半刻实在查不清楚。”
“有什么查不清的?莫非这人会飞天遁地,竟无一人能抓到他的踪影?要不然这人也好,妖也好,但凡是活在世上的,总会留下点儿什么吧?”
“姑娘说的是,可这人就是没有留下……”主事有些百口莫辩道,“真不是我推诿搪塞,我原来也问过,可这周边的商户摊贩也好,请来的工匠也好,还有那楚歌楼的第四任东家,都说从未见过此人,大事小事都是一个管事出面办理的,这楚歌楼也落在了这管事名下,可这管事也不是此地的人,办完了就没了影,跟鬼似的,若想查的清,实在要废些工夫。”
申椒若有所思道:“知道了,我会告诉公子的,你尽力去做就是了,办成了,有你的好处,办不成,你自己掂量,公子的脾气不必我说,你也看的出。”
申椒轻轻的将他递过来的银票推了回去,只拿走了薛顺的令牌。
不紧不慢的走了一段路,消失在他们眼前后。
就然后赶紧去追人了,他竟也没有走远,自己找了个地方猫着等她,一见她就叫了一声。
申椒走过去,只见看他蹲在巷子里,瞧着怪可怜的。
“我是有什么没办好吧?”
薛顺仰起脸问道。
申椒凑过去,和他并排蹲了下来:“公子何出此言?”
“要是我没有差错,你刚刚就跟我一起走了。”
薛顺见自己身边没人,本来想回去找她来着,可又觉得这样太没面子,只好自己藏起来。
申椒觉得他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不由得安慰道:
“公子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身边的人少了些,刚刚要是带着几个人先走就更好了,孤身一人实在不安全。”
看着也怪没面子的。
申椒说:“贵人本就不必面面俱到,事情吩咐下去,该怎么做,那是底下人的事,您只管赏罚就好,奴婢是您的贴身女婢,本就该对您想做的事更尽心力。”
“我没把你当女婢。”薛顺出言纠正。
申椒笑笑说:“可在世人眼中,我就是公子的婢女。”
薛顺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个很喜欢贴贴抱抱的人,难过的时候,只要申椒离他近一些,牵牵手,抱一抱他就好多了。
或许他是觉得申椒也是这样。
所以想要安慰她。
但申椒并不难过,也不会拿薛顺的安慰当真。
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
她在回生谷受的所有教导都在告诉她,要把这句话记在心上,刻进骨子里,不然是什么结果,有太多的先例了……
哪怕他在你面前完全不像个主子,也是不能当真的……
申椒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谷主。
哼,真是个不错的前车之鉴啊……
她很快的将异样的情绪埋进了心底,回应似的握紧了薛顺的手。
在别人朝她们俩扔铜板前站了起来。
一边朝着码头走,一边问薛顺说:“公子是决心要管这件事了嘛?”
薛顺还有些别扭:“我没想管,我就是一时火大,听那人说话就生气,所以多问了几句。”
“哦~那公子要继续问下去嘛?”
“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要。”
薛顺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哦~那公子要更费心一些了。”
“我知道。”
“哦~那公子不如主动请缨,叫夫人将这件事交给您,这样想做什么也就更方便了。”
“我在想。”
“哦~”
“你再哦~”薛顺咬牙切齿的怒视申椒,“你再哦一些我就……”
“就怎样?”申椒睁大眼似乎还有些期待的眨了眨。
薛顺:“我就……生你气了!”
薛顺自己说完了,也觉得没什么威慑力,面红耳赤的撇开头,不去看申椒这个坏心眼的。
自己的眼睛是管住了,耳朵可闭不上。
还没清净两息又是一声:“哦~”
薛顺气急的顿住脚:“你!”
申椒笑嘻嘻的抬起手保证道:“不说了,奴婢再也不说了。”
“你最好是!”
“哎呀,当然是,公子都要生我的气了嘛,奴婢自然是要乖乖听话啦。”
这话听着更别扭了。
薛顺脸红的像是要熟了:“你就坏吧,干脆把我气死好了。”
“那奴婢岂不是成了未婚的孀妇?公子舍得?”
申椒故作可怜的问他。
薛顺:……
薛顺能说什么,他脑袋里头都快美开花了,好不容易才把翘起的嘴角放下去,支支吾吾的说:“自然是……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