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也许你的孩子还活着？”
林翰不确定地猜测道。
“不是也许，她确实活着，只不过...”
零将头别到一边去，用力叹了一口气。
林翰立马意识到，他问得有些太多了，已经明显触及了对方的痛处。
“不好意思，失礼了，那我们走吧。”
此后，在跟着零行走在混乱的拉巴特市内时，他一句口都没再开过。
也许，这种冷酷、不善言辞的形象，才应该是零最本来的面貌。
那种整日猥琐在拌线后面，不时发出阴暗笑声的形象，只是他给自己强行添加的保护壳罢了。
在王国公司的大肆改造下，这座零本来的故乡，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到处都是堆放源晶的绿色玻璃箱，以及大型源晶生产机器，曾经那个和睦的小镇，早就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因为源晶的影响，这里的气候变得更加严酷，时不时就会刮起强大的风沙，吹得林翰睁不开眼。
但是温度又炎热到难以想象，已经活脱脱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小宝贝了。”
终于，在穿过了不知道多少层风沙后，零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这里的风沙终于没那么剧烈，林翰将眼微微睁开一条缝，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整个拉巴特，依然为数不多存在的居民区。
因为很明显的，这里还存在着不少传统的阿拉伯宫殿式的建筑风格。
这种风格，绝对不会是主打源晶科技的王国公司所喜爱的。
零十分熟络地行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左拐右绕，终于在一扇普通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站在零的背后，林翰明显看到，零想要敲门，却又碍于他当前的身份，似乎并不敢主动走上前去。
“没事的，瑟符先生，我相信，即便你的样子变了，你的孩子依然还是能认出你来。”
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几秒，随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好，谁在外面？”
是一道温和的男嗓音。
声音的主人一边说着，一边走来开了门。
零十分局促地对着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结巴地说着：
“我是之前住在这里的阿米尔先生...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啊，阿米尔先生，是您，快请进。”
男主人热情地招待两人进屋。
但是零却没有进去的欲望。
“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见到我这副模样...就是，麻烦你把她带出来，我只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
“好吧，阿米尔先生，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没有解开那个心结吗？”
男主人叹了一口气询问道。
当然，他的问题不会有回答。
“对了，麻烦你帮我，把这颗糖带给我的女儿，就说是一个好心的叔叔送给她的...”
男主人还没迈步，又听到身后的零补充了一句。
“当然，没问题。您赞助我们家庭这么多年，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
男主人接过糖，转身走进屋内。
隔了几分钟后，木门背后的院子内，一个被男主人搀扶着的小女孩缓缓走了出来。
“妮娜，这是一个好心的叔叔送给你的，一根巨大的棒棒糖！喜欢吗？”
被称作妮娜的小女孩嗲声嗲气地说着：
“喜欢！不过爸爸，我记得你说过好几次，有一个好心的叔叔一直送我礼物，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男主人刚想解释，却被远处的零用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于是他改了口道：
“因为大家都喜欢可爱乖巧又听话的妮娜啊！好了，拿着糖回房间去玩吧，爸爸还有事要忙！”
“好！”
妮娜答应着，然后“吧唧吧唧”地走回房间。
男主人缓缓起身，想要再送别一下零，但是刚才门口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米尔先生还是这么...善良。”
……
“所以，如你所见，因为一些意外，我不得不把我们的孩子寄养在别人家里，以至于到现在，我的女儿都不认识他真正的爸爸...”
直到走开了好远，零才解释道。
可是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几乎细如蚊蝇。
甚至一边说着，零一边缓缓地靠着墙边蹲了下去。
可能在面罩背后，这个秘密情报特工，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吧。
林翰没有安慰过这样的成年男人，于是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加油”。
过了好久，直到外面的风沙都不再吹拂，零才起身，仿佛经历了什么似的，语气坚定地说着：
“抱歉，失态了。先完成任务吧。”
......
关于零接到的订单任务，其实说起来非常简单。
持续监听一个特定的频道，然后留意在某个时间段内，进出特定位置的每个人。
这完全就是零的强项，自然都不用林翰帮忙。
第二天，在找好一个空房子后，零飞快地掏出电脑，敲了一行又一行的代码，随后就见零向林翰递来一个微小的监听器。
“我已经成功将监听病毒植入王国公司的β系统。
现在只要等到晚上到来，加上战术监控的监视，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
林翰将监听器塞入耳朵，不解地说道：
“可既然是情报获取工作，我一个外行人来这里，感觉并没能帮到你什么忙......”
零却摇了摇头。
“王国公司的内部，掌握着先进的反监听技术。
我们的监听一旦被发现，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就只能一边抵抗源晶辐射，一边与他们战斗。”
林翰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夜晚如期而至。
监听器里，很快也传来反馈：
A：“喂，巴顿，听说过三A集团么？”
b：“有点印象，可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不是经常在欧米伽地球么？而且似乎请他们一次，需要消耗的资金数目可不小...”
A：“笨啊！你想想，你是在全世界最大的跨国集团公司，王国公司工作！钱难道能少了你的么？”
b：“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为了他，出动一次三A集团，有些过于大材小用了。”
A：“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不知...”
这个说话者的话音未落，监听器内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噪声。
那种噪声，非常像林翰在现世听到过的，警笛鸣叫的声音。
“快，毁掉监听器，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零在这点上显得更加熟练。
他刚开口，就直接将监听器扔到脚下，瞬间踩了个粉碎。
而林翰的动作就没有那么快了。
他刚从耳朵里拿出监听器，没等他把这玩意摔到地上，背后竟然有一双大手，迅速控制住了林翰。
“别动，小老鼠，有当贼的心，没有认贼的胆啊！”
这道声音，和刚才监听器里听到的声音，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也就是说，找到林翰与零藏身地点的，另有其人。
“哼，什么时候，王国公司居然也沦落到要找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