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佐借报恩之名,送叶桢礼物的事,在京城传开。
谢霆舟当即派人给叶桢送去两箱珠宝,说是感谢她在皇庄护驾帝后。
还派人分别去了宁王和云王府,让他们也记得报答人家救命之恩,别还不如个萧佐。
宁王本就愧疚谢霆舟之死,他又是个豪横的性子,要送三箱过去,还是管家提醒,不可越过太子,他才亲自送了两箱去侯府。
云王被太子点名,自也不能落下。
叶桢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全部收下,并如她在街上所言,全记在了慈善堂的账册上。
太子带头,两位王爷都送礼感谢,其余人想装聋作瞎都不能。
最先带头的是沈氏,她直接捐了五千两银票。
五千两不少,可若是用来酬谢人家救相府全家性命,那就显得微不足道。
谁敢说相国府的主子们性命不值五千两?
第二家上门的是王御史家,王夫人亲自来的,也是五千两,还带来了王老夫人的三千两。
王老夫人当日没去皇庄,她的这三千两是捐给慈善堂,让叶桢用来行善,为谢世子攒功德。
老人家还没从谢世子的牺牲中走过来,这些日子人都是蔫蔫的。
王夫人孝顺,日日跟前伺候,因而才来晚了些。
叶桢记挂王老夫人,让饮月将账册记好,就打算和王夫人一起去看望王老夫人。
只人还没出门,萧家来人了。
来的是萧佐和他的母亲。
萧夫人亦是拿了五千两银票,另加一个小匣子,“郡主莫怪,佐儿见郡主心切,那日拿错了匣子,这个才是要送给郡主的。”
说罢,她抬了抬下巴,让人打开了匣子,是块上等暖玉。
那姿态像极了施舍。
叶桢还没开口,王夫人先怒了,“萧夫人慎言,郡主与令公子不熟,萧夫人这话平白叫人误会,有损郡主名节。”
萧佐拦车送礼的事,她也听说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萧佐这举动她脑瓜子一转,就明白是为了什么了。
故意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好坏叶桢名声,逼叶桢不得不嫁。
但萧家为什么要娶叶桢,她倒是一时没想明白。
还是老爷帮她分析了。
萧家虽是国公府,但爵位到这一代就没了,萧国公都快七十了,底下子孙没几个有出息的。
萧国公又是个爱挥霍的,将个姨娘宠上了天,如今府上早已是空架子,这些年全靠女人们的嫁妆补贴家用。
等老国公一蹬腿,萧家差不多也能退出权贵权了。
而叶桢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背靠忠勇侯,又有钱,在萧家看来可不就是香饽饽。
就是太上不得台面,想娶人家,还妄想用那一两的簪子糊弄人家。
丢了脸,倒是会来找补了,可说的话却实在令人讨厌。
果真一代不如一代,就这样的还肖想叶桢,就算叶桢答应,侯府和她家老太太都不会答应。
萧夫人本就不愿儿子娶叶桢,是被公爹婆母逼着来的,被王夫人这样说,脸当下就沉了。
“一回生,二回熟,郡主与我儿见了多次,早已是朋友,郡主还没说话呢,王夫人可莫要多事。”
萧佐适时将盒子递给叶桢,神情缱绻,“这是我亲手刻的,最适合女子佩戴。”
他是真看上叶桢这脸了,他也打听过了,叶桢还是处子之身,倒也不是不能娶。
萧夫人也对叶桢道,“郡主时运不济,新婚丧偶,我儿心慈,怜惜郡主寡居不易,他素来又是个福气好的,你们若能成,我儿必定会福泽郡主,往后你们和顺富贵。”
在她心里,叶桢侥幸得封郡主,但到底出身不明,是王氏偷来的野孩子。
又是乡下庄上长大,能有什么教养,将来娶回家,指定还要连累儿子被人取笑。
所以她故意提叶桢寡妇身份,以此打压叶桢,也抬高萧佐头婚的优越感。
叶桢怎会听不懂她的话,淡淡看了眼萧佐手里的匣子和婢女手中银票,没接。
“皇庄相救一事,萧家已经谢过,一两银子也已登记在册,没必要再谢一次,因本郡主不会再救萧家第二次。”
叶桢笑了笑,“我家舅母说得对,我们不熟。”
萧氏觉得叶桢那话就是说,他们萧家所有人的命,只值一两。
虽然她也不舍得一下子送出去五千。
奈何街上的事,实在有失萧家颜面,听闻沈氏送了五千来,公爹婆母逼着她也拿出五千补救。
可萧家公账根本拿不出五千,最后还是她从嫁妆里拿了两千,又让婆母和几个儿媳各出了点,凑齐五千。
叶桢不要,她自然高兴,但叶桢的话却叫她很生气。
“郡主莫要不识好歹,我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你身为郡主,得封地,受万民供养,抵御叛军乃职责所在,却挟恩图报,以此敛财,也不怕传出去不好听。”
王夫人气笑了,撸起袖子叉腰挡在叶桢面前,“你脑子没病吧?
不是你儿子上赶要谢郡主救命之恩?不是你儿子求着郡主收他的谢礼?
还装出一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架势,好似其他不答谢的,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感情你们就是拿那破簪子装装样子,拉踩其他人家,给自己家博名声啊。
如今看人家实打实送谢礼,你又不愿被比下去,拿着不知道哪里凑来的银票,搁这羞辱谁呢?”
王氏就爱打抱不平,何况叶桢还叫她一句舅母呢,她能看着小辈被欺负?
她是真气到了,也知今日还会有人上门,因而嗓门超大。
但却不提萧家欲娶叶桢之事,免得坏了叶桢名节,只说萧家拉踩其他府邸。
萧氏没什么脑子,但也知王氏用意,外头已有人对儿子不满,若这些话传出去,那些不情愿答谢叶桢,又不得不答谢的人,必定恨死她儿子了。
加之她自诩高人一等,受不得王氏这话,当即就想把矛头拉回到叶桢身上,便口不择言起来。
“一个寡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萧家诚心上门提亲,她倒学会拿乔了,却又私下勾的我儿当街送礼。”
她将萧佐送礼一事,全部推给叶桢,上扬着一副吊梢眼。
“郡主,我知你心仪我儿已久,今日我亲自上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要装矜持,就休想进我萧家的人,我萧家也不是拾破烂的,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过……”
“啪!”
她被叶桢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叶桢冷声道,“本郡主知你萧家穷,想打本郡主的主意,但你萧家这品性,本郡主的确看不上,叉出去。”
萧氏母子被侯府下人丢了出去,萧氏心里不服,在侯府门外骂骂咧咧。
萧佐也觉叶桢不识抬举,在门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好似叶桢和他已经有了什么,又抛弃了他的一副做派。
王氏怎由得她胡言,也跟着出去了。
赫连卿正被蔡月牙哄着玩打石子呢,听说有人闹事,还想跟他抢叶桢,撒腿就往大门跑。
正听得萧氏说叶桢勾引萧佐,他走到萧佐面前,抬脚就往他裆部踢了一脚。
吩咐扶光道,“敢跟爷抢女人,阉了。”
扶光想都没想,拔剑就朝萧佐裆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