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爷?你是说那四十岁的秃顶老男人?为了让自己一家医馆独大,还四处打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王家老爷?”
王家老爷就是逼走原本的这家医馆老板的人,他爹的名声倒也还算好,只可惜前几年去世了,他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王家老爷继承了家业,现在名声也算是败坏了,在这个镇上一家独大,老百姓们拿他一点没办法。
媒婆气急败坏的跺脚,“那你和他成亲不就可以让他帮你照料照料生意了吗?再说那秃顶!哪个男人不有点毛病?你不要太手低眼高了,王家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十年打死了十二任老婆,官府一点动作都没有,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出场都会自带配音,比如王家老爷去到哪都会让小四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
王家老爷捋了捋小胡子从马车上下来。
打量阮娇娇的眼神,阮娇娇看着都头皮发麻,裴小白迅速地挡在娘亲面前,对王家老爷嗤牙咧嘴。
王家老爷哼了哼鼻子,又转头看向阮娇娇,“阮娘子这话可就说错了!那些不过是她们命不好,没这个享福的命,跟我可没关系,实不相瞒,我自打一年前见你第一面,就被你迷得不行,心里头就想着一定要娶你进门,就算你带着个儿子,我也不嫌弃!等成了亲,找户好人家把孩子送养出去,往后咱们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家里的活计不用你操心,你就专心伺候我爹娘,管管我那十房小妾。”
媒婆在旁边鼓舞着,“这别家姑娘打着灯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婚事呢!也就是王家老爷看上了你!”
这话把王家老爷夸得更高兴了,仰头哈哈大笑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在前头,你嫁过来就不能再穿得这么招摇了,胭脂水粉在家打扮就行了,出门见外男得拿面纱遮严实,还有你那医馆,干脆过户到我名下,省得你抛头露面辛苦,要钱我给你,你安心在家当主母,何必在外头折腾?”
阮娇娇抬头道,“王家老爷,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有丈夫,孩子有爹。”
媒婆和王家老爷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你有男人?你要是男人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来这镇上都快一年了你男人的踪影都没有?!”
媒婆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拿出了一封信,像好玩的什么一样在街上大势宣扬,“你不会要说你男人是当朝丞相吧?”
阮娇娇看到那封信下意识的就想抢过来,但是媒婆故意不让她拿到。
裴小白当然是帮娘亲的呀。
迅速地咬住媒婆的胳膊。
媒婆疼的受不了,阮娇娇很快就抢到了那封信,上面已经明显有被开封过的痕迹。
媒婆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自己一直以来都有四下打听裴淮玉的情况的习惯,只可惜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当朝丞相是谁,甚至他们都不关注现在的皇帝是谁,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在这一段旅途里认识的朋友帮自己打听。
条件有限,大多数时候都是过好一段时间才会送过来一封有关裴淮玉近况的信。
可是媒婆看起来是完全误会了。
或许也是没有人能够把一个带着幼童,又住在偏僻小镇的一间老医馆里面的女人和一听就荣华富贵的丞相夫人联想在一起。
媒婆嘲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瞧不上王家老爷,反倒打听起丞相府的消息,莫不是想攀高枝想到发了疯?”
她尖着嗓子嗤笑,唾沫星子乱飞,“要不您再编得离谱些,干脆说这裴小白是当朝丞相遗落民间的私生子得了……”
话音未落,阮念棠已捏着银针欺身上前。
寒光一闪,针尖堪堪抵住媒婆舌根,“你这嘴那么有本事,小心我一针给你扎毒哑了,你这张嘴就不用再说话了。”
“你你你……”
王家老爷伸出手来,“你这么粗鲁,我可就不给你机会了……”
阮娇娇瞪着他,“还有你,这镇上的人都怕你,可我不怕你,好心提醒你一句,情.欲过度,肾.精.亏虚,肾.阳不足,气滞、血瘀、水湿互结于腹中之时,小心肚子像涨个球一样。”
王家少爷看着阮娇娇手中的银针放着冷光,他终于害怕了,“好好好,你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想要嫁给我的人多了去了……”
一堆人被一个女人给吓跑了。
路上的街坊都哈哈大笑。
阮娇娇不在乎他们。
只想让他们赶紧滚蛋,然后自己好回去看那封信,她就说为什么这封信已经过了两日却迟迟未到,原来是被媒婆拦截住了。
阮娇娇指尖稳稳捏住信纸,“丞相大人饮食如常,面色红润,处理政务游刃有余……”后面的内容完全没看,单单看到这一句话,她唇角就已经扬起意料之中的弧度。
裴小白凑过来蹭她的裙角,她却将信笺贴在胸口,任由暖意透过锦缎渗入肌肤。
记忆里裴淮玉束发时玉冠轻晃的模样,批阅奏折时微蹙的眉峰,此刻都鲜活地浮现在眼前,原来所谓良药,是得知他在千里之外,亦如初见时那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娘亲,你为什么总是看他呀?”
“亲亲儿子,我都说了,他是你爹啊。”
阮娇娇从来都没有想过不告诉裴小白他爹是谁,只是一直都说过,裴小白小时候可能还行,长大之后似乎对亲爹这种身份的存在不感兴趣了。
“邻居婆婆说娘亲是在骗小孩。”
“那你信不信娘亲在骗小孩?”
“我自然是信娘亲的,只不过,如果他真的是我亲爹的话,为什么从来都不过来看看我们?况且母亲总是还说我有一个哥哥,可是为什么哥哥会在亲爹身边,而我会在娘亲身边从来没有见过亲爹和哥哥?”
听到裴小白的追问,阮娇娇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裴小白已经开始在认真思考亲爹是什么样子,又在哪里的事情。
她这个亲亲儿子除了监督他娘亲吃饭的事情除外,其他事情都很容易忘记。
之前不是没有问过他亲爹是谁的事,只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给忘记自己在问些什么了,然后又去玩别的了,而这次不一样,裴小白进行了一个非常有哲理的追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