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血煞剑化作一道赤红流光,意犹未尽地在空中盘旋两圈,这才恋恋不舍地追随主人离去。
原地只留几缕尚未散尽,几乎微弱不可察的魔气,证明这里困住过一位化神魔头。
咕咚!
周天雄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就完了?
他可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连遗属都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但这赢得未免太荒诞了点?
“周老弟,现在你可明白,本城主为何要选这女婿了?”
季飞鹰那表情里,带着说不出口的嘚瑟,且重重地拍了几下周天雄的肩膀。
有这女婿在,莫说一个周家,就是合欢宗加在一起,也不敢在他面前嚣张。
拼背景?
就跟谁没有似的,就问你合欢宗,北域第一修仙门派碧霄宫,怕不怕?
玉蟾长老脸上堆满讪笑,连声音都柔了八度,“小季啊...啊不...季城主,敢问您这乘龙快婿从何而来啊?”
这看似仙风道骨的老道,哪还有半点合欢宗长老的傲气。
季飞鹰负手望天,长叹了声,“自然是御剑乘风来,逍遥天地间。”
望着玉蟾抽搐的眼角,他哈哈大笑,转身拍了拍周天雄的肩膀。
“周老弟,眼下正是剿灭魔门余孽的大好时机,就劳烦你带人前往,本城主尚有要事。”
说着冲城主府挤了挤眼,“你也听到了,贤婿的洞房最要紧,我可要交代我们家那丫头,小心伺候着才是。”
季飞鹰走出两步又突然回头,“对了,记得先给令郎收尸,唉,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啧啧....”
他摇头叹息,“虽然我没有儿子,似乎女儿更划算,我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呢,唉,老天垂怜啊。”
望着季飞鹰大笑着御空而去,周天雄终于绷不住了。
“季飞鹰!你是真的狗!”
他妈的,畜生啊!
周天雄气的差点咬碎了后糟牙。
“唉,嫉妒果然令人面目全非。”
陈长老捋着白须摇头叹息,感慨地摊开手,“其实我们家慕少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随随便便得到了丹塔认可?”
“不就是徒手搓出地阶丹药?”
“不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斩了化神魔头?”
“不就是年纪轻轻就...唉,算了,不说了...我们天风城的风气向来低调。”
他字字句句像是淬了毒的箭,狠狠插在周天雄的心窝。
又见他拍了拍周天雄的肩膀,“周家主,还是尽快完成城主交给你的任务为好,顺带给你儿子报仇。”
“若有可能的话,下一胎争取生个女儿就是,尽管钓不到我们家慕少爷这样的金龟婿,万一能捡个银的呢?”
陈长老笑意和善,“实在不行那就送去合欢宗,玉蟾长老的门派最是喜爱女弟子,定然前途坦荡!”
他带着一众丹塔修士扬长而去,白皙飘飘的背影,说不出的潇洒。
周天雄铁拳紧握,身子发颤,而那玉蟾长老也已消失不见。
曾几何时,他仗着合欢宗撑腰,在这天风城横行无忌。
丹塔长老?
不过是一群只会炼丹的老顽固。
季飞鹰?
不过是个怕老婆的废物。
如今....
咔嚓!
他脚下的青石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将周围十丈内的地面,震得寸寸龟裂。
“天魔门!”
周天雄仰天低吼,“老子要把你们这些杂碎赶尽杀绝!”
九还金背大刀应声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带着周家以及城中修士冲向了城外。
天风城外,血光冲天。
周天雄率领众修士与天魔门余孽厮杀正酣,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
此处分舵的高端战力,几乎尽数毁于慕长歌一人之手,余下的那些面临天风城的反扑,颓败之势尽显。
与此相比,城主府内却是一片祥和,清幽阁前红烛高照,张灯结彩,尽是喜庆。
月光如水。
季飞鹰望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夫人,你说这小子当真只是碧霄宫圣子?”
他微皱眉头,“说他不是,这一身修为令人看不透,出手之间尽显不凡,不仅精通了丹道,就是阵道也那么的匪夷所思。”
“若说是,他这般年纪轻轻,即便是宗门全力培养的绝世之才,可也不应该成长到此等地步,宗门更不会放任这样的天才离开。”
季飞鹰叹了口气,“为夫实在是看不透啊,不知夫人可否有些想法,能为我解惑一二?”
慕长歌的剑道,他连提都没有提。
连天魔门都奉为圣物的凶器,在他手中温顺如家犬。
“管他什么来历,总归是我们女婿,只不过...”
柳如烟看着房门,狡黠地眨了眨眼,“如你所说,他即便不是圣子,其在宗门内的身份,只会更高一层。”
她话锋微转,似笑非笑,“说不定,在他眼里,你才是小子,而他...是为前辈!”
话音落下时,柳如烟的美目,转变得无比肃穆。
她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已然八九不离十,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随意进出宗门。
闻言,季飞鹰苦笑。
果真如夫人猜测那般,他岂不是真要喊上一声前辈?
“何须自扰?”
她抚平季飞鹰紧皱的眉头,“只要他能通过这次洞房,救我们女儿的命就好。”
季飞鹰点了点头,那上古丹魂中,毕竟镇压着魔魂,慕长歌能否搞得定,谁也没这个把握。
自家女儿的性命,全然掌握在他手里。
“爹,娘!”
季清晚跟着他们悄悄来到了院子,好奇道,“到底什么是洞房啊,具体要做些什么?”
“……”
季飞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脸涨得通红。
柳如烟含笑道,“娘不是已经教过你许多,洞房之所以为洞房,就是一个出房,一个...”
“可这都是咱们家出的啊?”
季清晚嘟着小嘴,抢先接话,“百听不如一观,我这就去瞧...哎...爹娘,你们别扯我耳朵啊....”
她被两人一左一右扯着耳朵离开了庭院,临走前那双目光,极为不舍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大哥哥到底是属于她姐姐的了....
室内。
红烛摇曳,映照着季清影娇艳欲滴的容颜。
她端坐床沿,纤纤玉指绞着大红嫁衣的衣带,眼波流转间尽是欲说还休的媚态。
“夫君可还要...酝酿?”
她羞怯地看了眼慕长歌,又带着撩人的尾音。
慕长歌神色认真,“季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即便不用这样的方式,我应当也能为你压制那魔魂几十年。”
“值此时刻,夫君竟还要叫我姑娘?”
她蓦然起身,嫁衣如火,与慕长歌相对而立。
烛光在她眸中跳动,映照出几分倔强,“我不要做姑娘,我要做夫君的道侣...”
纤手抚上心口,她声音渐柔,“即便无关那魔魂,无关先祖丹魂传承,清影此心,一并不是。”
她指尖划过慕长歌的掌心,转而轻勾大红嫁衣腰间的丝带。
那抹嫣红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烛光为她如玉的肌肤,镀上了一层蜜色。
“夫君可还满意?”
她玉足赤点地面,勾着慕长歌衣领向后退去,白玉般的足尖点在红绸床单,留下浅浅的凹陷。
慕长歌顺势俯身,单手撑在了身侧。
床幔无风自动,层层垂落。
忽有夜风拂过,吹得红烛摇曳,隐约在窗纸上,映照出两道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