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也低低应了一声。
她已经把高跟鞋穿上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虽然此刻两人的身高差距依旧不是很大，但至少想压黎璟，现在已经完全足够了。
“怎么了？”原也柔软干燥的嘴唇擦过黎璟的耳廓，先是她的体温，然后是从她嘴中呵出来的轻风，最后才是她稍稍有些哑的声音。
黎璟动了动嘴唇，“…你这是做什么？”
他下意识想要偏头挪开，脸颊却被原也一把捏住，力道不大，但却不容他拒绝，缓缓又把他的脸颊掰正了。
“也没什么呀。”
原也用牙齿咬了咬黎璟近在咫尺的耳朵，唇瓣擦过他耳畔的皮肤。
呀，有点烫。
她松了嘴，闷笑一声，“不是说过了吗，只是请宝贝来帮忙。”
她顿了顿，又是一声笑。
“而已。”
黎璟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
他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原也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下移，落到他小幅度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睫毛突然颤了颤，看不出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应该，对黎璟不太…唔？友好？
“既然只是帮忙，那你这是在干什么？”黎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而已，什么而已？
这句话里，连标点符号都像是假的。
黎璟到后背还被压在墙上，背后是冷的，而原也贴过来的身体却是热的。试衣间的面积这么大，她却偏偏要凑过来，硬生生把他困在一个连转身空间都没有的逼仄角落里。
一手搂着他的腰，底下甚至还有一条腿强行挤进了他的两脚之间，就像是一把锁，逼着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真真是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
黎璟的两只手臂自然垂落下来，手指蜷缩，想要抬手，最终却还是留在原地，没动。
他其实知道原也在干什么。
但是他想推开她吗？
他并不想。
虽然，墙面应该有点脏。
黎璟逼着自己忽略了这一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原也身上。
“干什么？”原也慢慢收敛了笑意，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不如宝贝你猜一猜呢？”
“嗯？”
她低下头，挺直的鼻尖缓缓蹭过黎璟的脖子，柔和而规律的呼吸落在皮肤上。
“…我不知道。”
黎璟下意识扬起了脖子，后脑勺抵住坚硬的墙面。他看着隔间上方明亮的灯泡，本能地眯起了眼睛，视线被光线恍的有些模糊。
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不过他的大脑其实还算清楚。
“试衣间不可以。”
“有人。”
黎璟抬手攥住原也已经摸到他腰后的手，动作略显急促的把她的手指扣到自己的指缝之间。
“不可以什么？”原也任由黎璟抓着自己，口中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甚至又逼近了几分，直直的怼到黎璟的跟前。
“不可以…”
黎璟小声的哼出了一个字。
“但是我现在是要让你帮我拉一下拉链呢…”原也的鼻尖抵住黎璟，似乎是岔开了话题，“可你还没有任何行动。”
黎璟垂下眼尾，微微撑圆，语调也拔高一点，“但你明明没有拉链…”
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一条拉链，他能去哪里帮她？
强人所难。
黎璟忍不住抿唇。
“虽然是帮我拉拉链。”
原也的手还掐在黎璟的脸上，说话的时候，她故意用拇指摩挲过黎璟红润的嘴唇。
她弯起唇，眸光潋滟。
与此同时，她另一只勾在黎璟腰上的手突然往前猛地用力。黎璟一个不稳，整个人就直接摔在了她的怀里。
“但我可没有说，这条拉链是装在我的衣服上的。”
她捏着黎璟脸颊的手总算松开了，但却依旧粘在他身上，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她扣住了黎璟的后脑勺。
原也用力把他的脑袋压低几分，让他的耳朵，正好在她唇边的位置。
很好。
原也在心底满意的点了点头。
位置正合适。
“你身上不是有拉链吗？”
不知道是不是从店员那里学来的称呼，她缓缓张开嘴，一字一顿，“黎先生。”
前面就已经说过了，黎璟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和跟外面一层的大衣。此时此刻，只有修身打底和西装裤的他，拉链应该在什么位置呢？
黎璟下意识抽了一口气，呼吸都停滞了。
“…不可以！”他强行压住因为“黎先生”这个称呼而有些发颤的身体，一下子攥住原也的手臂，手指收紧。
“原也。”
黎璟小声的叫了她一句，刚才控制不住急促起来的语速又放缓了。
“那接吻呢？”
“我们回家好不好…”
两个人同时开口。
…什么？黎璟的话突然顿住了。
无声几秒，“接吻…”
他轻轻咬了咬嘴唇，“…也不可以。”
原也没说话，嘴唇还附在他的耳边。
潮湿的呼吸海浪一般，规律的一下一下扫在他的耳朵，有几缕漫进耳道，剩下的慢慢游走到脖子，再偷偷溜进衣领…
原也并没有释放信息素，但是靠的太近了，完全不影响黎璟嗅到alpha身体中自然泄出来的浅浅信息素香气。
好香。
黎璟下意识想要凑过去，然后再像往常一样吸几口，把那份仅仅由他享有的，也只有他一人能享有的alpha信息素全都圈到自己领地里，完全占有。
但还未动，他却又意识到了他才刚刚拒绝了原也接吻的邀请，这样凑过去……
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他太了解原也了，如果他要是吸她的信息素，但下一秒肯定会把他抵到墙上亲个够，不亲到他站不起来——要不就压不下去——绝对不会罢休。
黎璟表情僵了下，认真衡量一下代价和后果，不得已又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
“原也，我们回家吧。”黎璟强行岔开话题，“衣服差不多都买好了，我们…”
“黎璟。”
原也突然又把头往下低了几分。
她压在自己上面，黎璟看不到她的神态表情，却能听到她小小鼻子吸气声，像是在嗅着什么东西。
“你的信息素是不是泄出来了？”她的鼻尖几乎直接压在黎璟的颈后，声音因为靠的太近，听起来有点嗡声嗡气的。
“好像有点甜。”
“黎先生。”她又换了称呼，言辞恳切，“可以再多我一点吗？”
不知道是她故意的，还是说话时不小心，黎璟明显感觉到有什么柔软和温热的东西擦过了自己的颈后。
黎璟太熟悉了，是她的唇。
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碎了，还是什么光怪陆离的想象。黎璟脑袋里恍惚一瞬，本来还绷着的那根弦，突然一下子就断掉了。
是她先要信息素的，那自己也要一点，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而且她本来就是自己的alpha，自己拿她的信息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是的，就是这样。
没错。
黎璟吞了吞口水，想法稍微冒出来的时候，他人就已经自发的钻进了原也的怀里。
原也很是自然地放开了钳制着黎璟的那只手，双手举到一边，由着他像只粘人的猫似的贴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还有黏糊糊的轻蹭两下。
“黎先生。”
原也先是由着黎璟在自己颈窝里蹭了一会儿，故意停了几秒，才又一次开口，“现在呢？”
“什么？”黎璟一怔，不明白。
“现在要跟我接吻吗？”原也不紧不慢地把剩下的几个字补充完。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色深深，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泉。
黎璟看向了原也。
原也神色自如，丝毫不作躲避。
“混蛋！”黎璟一把抱紧原也。
姿势调转，这次换成了他把她抵在墙上。墙面太凉，原也背后没有衣服，黎璟只能把自己的手垫在她的背后，一只手臂环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臂抱勾在她的腰上。
“一天到头就知道带着我的坏事。”
原也挑眉，反问，“不喜欢？”
黎璟呼吸稍停，视线挪开几寸：“…喜欢才怪呢。”
他才不喜欢呢。
原也看着他，无声几秒，突然轻笑一声，笑意温柔，“口是心非。”
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了。
原也压住黎璟的后脑勺，手指插进他乌黑浓密的发里，冷白与浓黑，撞出的颜色格外有几分浓墨重彩的味道。
被黎璟惦念了许久的浅浅茶香钻进两个人之间仅有的缝隙，像条好奇的小鱼一样四处穿梭着，最后又跑到外面，幻化成一张巨大的网，一丝不漏地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不给他哪怕任何一点逃脱的机会。
“呼…”
呼吸纠缠，灼热的气息肆意飘荡。
黎璟的脑袋发晕，不管多少次，他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双腿发软，浑身也像是过了电一般，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记得明明是他压着原也的，但现在被扣住了脑袋，几乎完全动弹不得的人竟然却又变成了他。
他的脊背又抵住了墙面。
不过这次，他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墙面的凉意了。
…
“哒哒哒——”
“女士，请这边来。”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响声从门外传过来，伴随着不轻不重的交谈声。
“是最里面的那间吗？那里面有人吗？”
有些渺远的声音一下子窜进耳朵，黎璟猛地回神，睁眼的一瞬间，就直接撞进了原也暗色翻涌的双眸里。
黎璟下意识呆住，差点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直到脚步声又一次飘到耳边。
有人来了！
黎璟用手心抵住原也的肩膀，用眼神示意。
似乎是店员的声音，“最里面的那间吗？应该没有。”
外面的两个人还在说话。
“嗯，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哒哒哒——”
鞋跟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
原也！
你放开我！
显然，黎璟并没有成功推开她。这下子好了，跑又跑不了，推也推不开，只能用力瞪着原也，呼吸又短又急，胸口也在不住的上下起伏着。
眼里还泛着水光，这怎么能把人推开呢？
不继续靠过来把他抵在墙角，亲哭出来就不错了。
黎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何等模样，缓了缓神，就要再推原也，不料此时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道。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一晃，当他的视线再度恢复清晰之时，两只手已经被原也给扣在了上方了，手臂被抻长，连带着他的前胸也不自觉的往前顶了下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男人能穿的最阴当的衣服，大概也就是半高领的黑色紧身打底衣。
也就是，黎璟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原也的眼神瞄到他被衣服勾勒的格外漂亮的身体曲线上，眸色晃了晃，隐隐约约闪过了一道暗光。
“…你要干什么？”
“你别乱来。”
就算在平时，黎璟都不一定能从原也的手下逃脱，何况是现在呢？他腿都已经软了。
虽然他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很清楚。
跑不掉了。
“嘘…”
原也对着黎璟弯了弯眼睛，食指抵到自己有些发亮的唇上，做出来一个安静的手势。
“黎先生，你难道忘了我一开始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
怔愣片刻，黎璟缓缓瞪大了眼睛。
…
门外的那位女士很快就发现这个试衣间推不开了，没有什么犹豫，她直接就顺手打开了这个隔间旁边的另一扇门，进入了另一个隔间。
她似乎也是要参加什么宴会，来这里试一下礼服，只不过她有点忙，即便是在试衣服，都不忘接电话。
“你好，是李总啊，没事，不打扰，您说…”
“但是李总，这件事真的不是这样就可以的…”
“李总，您听我跟你说，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度…”
“好的，李总…”
…
黎璟仰头靠在墙上，后脑勺抵住坚硬的墙壁，半阖着眼眸，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
耳朵里听的全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声“李总”，以及来自他自己的，明明乱的不行，却还要强行压制住的呼吸。
“黎总，您在想什么呀？”
原也突然在他耳边字正腔圆的说了一句。
！
黎璟的手一下子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