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再次睁开了眼。
他眨了眨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发现他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水池里。
他低头看了眼，红色鱼尾，无腿有手。
人鱼状态。
那就好那就好，凌逸稍微松了口气。
他摆动鱼尾，朝水池边游去。
水池四周是透明玻璃，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
透明水池周围是各种叫不上来名字的仪器，仪器和水池底部有错综的线连接着，折射着冰冷的寒光。
凌逸顿时感觉呼吸一滞，他的手按在玻璃上，手心冒出红光，想打碎玻璃出去。
只用了一点精神力，他就感到头疼的厉害，不得已停下动作，捂着头。
“凌逸。”
恍惚中他听到封眠在叫他。
封眠好不容易处理好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刚闭上眼睛眯了半小时不到，被沈河州叫起来。
说凌逸醒了。
他立马起身往凌逸所在的休养室走去。
推门进去后就看见躺在水里好几天一动不动的凌逸正扶着玻璃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封眠快步朝凌逸所在的巨大水池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喊他。
他走到水池底下停住，手贴在玻璃上，仰起头看着上方的凌逸。
“凌逸，我在这。”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
凌逸迷迷糊糊的看见封眠朝他走来，停在下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不适的燥热。
凌逸看向站在下面仰着头看他的封眠，沉下头潜了下去。
红色的鱼尾在水中尽情的铺展开，舒展着火焰般的尾鳍。
随着主人的动作，宛如一段在风中飘扬的华丽丝绸，每一次摆动都似有流光溢出。
红色的鳞片闪着细碎的金箔光彩，在游动的过程中荡漾出细微的涟漪。
凌逸的头发也比之前更长了些，随着他下潜的动作，红色的发丝飘飘扬扬的向上漂浮着。
半透明半淡红的华丽人鱼耳露出，为本就惊艳漂亮的脸更添神秘的不可触碰之感。
封眠仰着头看着不断靠近的凌逸，顿时感到死了好几天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他心如鼓擂，轻抚在玻璃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琥珀色的瞳孔里正掀起一场湛蓝色的海浪。
凌逸停了下来，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
两人的手就这样一上一下的隔着玻璃相触着。
凌逸脸凑近玻璃，想要和封眠再近一点。
封眠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仰着头脚尖微点着回应，也更靠近了凌逸。
两人隔着玻璃，无声的对望着。
明明玻璃很凉，明明指尖没有相触。
可两人就是感觉对方的体温在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身上。
温暖着各自那颗枯萎冰凉的心。
凌逸湛蓝色的瞳孔里依旧倒映着封眠的脸。
从始至终，都只倒映一个人的脸。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此刻，无声的对望胜过千言万语。
沉默化作无声却疯狂叫嚣的爱意，如胶似漆的粘上对方。
凌逸又往下潜了点，他湛蓝色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封眠，眼底是毫不压制的爱意与柔色。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闭着眼，嘴唇轻轻的贴近玻璃。
封眠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也闭上眼轻吻在那片玻璃上。
不同于真正的接吻，隔着玻璃的吻不带着世俗的情欲，却满是神性的虔诚。
他们吻的不是爱人，是彼此心中的神明。
十几秒之后，两人分开，再次静默的看着对方。
凌逸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外面，示意他想出去。
封眠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上方，然后便抬步顺着水池边上的梯子往上走。
走到了水池顶部的边上，封眠在水池边坐下。
他将手放进水里，还没来得及拨动水面，凌逸的脸就贴着他的手浮上来了。
凌逸伸手轻抚着封眠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然后侧过头在封眠手心轻吻了一下。
“哥哥……对不起……”
他只从水里探出一个脑袋，仰着头，垂着眼尾注视着封眠。
凌逸这几天都泡在修复液里，身上的伤口好了差不多，整个人的气色也不像封眠抱在怀里时那样苍白。
现在是一种由内而外透着健康气色的红润。
蓝色的瞳孔像璀璨的蓝宝石，被水打湿的红色发丝勾在白皙水润的皮肤上，妖艳又可爱。
封眠垂头看着凌逸，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
他低下头，和凌逸额头相抵，轻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如沈河州所说，凌逸并不是魔族，而是传说中的人鱼。
他的试探，差点就让凌逸死在海底基地了。
封眠不敢想象，他要是再迟一点，受伤严重的凌逸怕是就要死在善守的手中了。
一想到这，他的后背就惊起冷汗。
他不能失去凌逸。
这是他这几个无眠夜晚，终于确定下来的心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凌逸的感情会来的那么快那么浓烈，但是他的心告诉他：抓住吧。
听从心之所向，抓住吧。
封眠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白玫瑰花香，在靠近凌逸之后，身上的香味更是细细密密的朝他的鼻腔里钻。
好香……
凌逸一下子感到身上燥热起来。
他微微仰头，蹭了蹭封眠的鼻尖，两人灼热的气息慢慢交缠在一起。
凌逸声音暗哑：“哥哥，可以亲你吗？”
封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声，“……可以。”
话音刚落，凌逸就从水里直起身子，一只手按在水池边，一只手轻按封眠的脖颈，吻上了封眠。
和上次一样，青涩狂野又毫无章法的吻。
凌逸不断的从水里探出身子，渐渐的，大半个鱼尾都冒出了水面。
两人的位置也从凌逸仰头变成了封眠仰头。
封眠感到舌头有点发麻。
小朋友很热，不仅是吻，还有他放在自己后腰上的手。
隔着衣物布料都能感受到手掌的温度传到了他的肌肤上。
灼热的让他有点腰软。
凌逸探出水面的大半个身子都紧紧的贴着封眠。
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微微用力将人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紧扣着封眠的脖颈，不让他逃离自己的吻。
封眠也感受到了凌逸的动作，他顺从着，双手都轻轻搭在凌逸宽阔的肩上。
处理完手头的事，也来看看凌逸的沈河州顿在了门口。
他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猝不及防的撞见时，还是有点震撼。
从他这个角度看，封眠被凌逸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按着腰，一只手按着脖颈，带着十足占有欲的动作。
凌逸这小子最近长得似乎很快，封眠并不算娇小，但是现在被他这么一抱，似乎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沈河州还在看，凌逸却突然睁眼。
湛蓝色的瞳孔满是情欲，带着十足的威压与不爽，冷冷的盯着闯入者。
他又闭上了眼睛，然后往后仰头，带着封眠一同倒进水里。
沈河州：“……”
他果断转身关门，然后把门上的标识翻了个面：「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