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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热闹,有说是某个皇帝的墓,有说是贵族的,还有说是唐伯虎家的,而这些‘热闹’,都是山猫散播。

在次月中旬,十五号这天,鸽子带着家伙去了一家古董店。

店铺不小,生意也行,但不是最好的。

她带着墨镜,坐在红木沙发上,安静的喝茶,身边放着一个长长的木条,行里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卖画的。

“这位姑娘,您瞧点儿什么的?”

“给我的传家宝找个懂货的。”

鸽子一开口就是地道的黑话。

‘我的传家宝’,意思是东西别问出处,问就是我的。

找个懂货的,就是想及早出手。

那这幅画的来历可就不正常了,指定是不法手段。

可是呢,黑市上很多人是不问东西来历的,只要是真的就行。

而且,你的来历越危险,人家压的价格就越低,赚的也就越多。

店长笑道:“那我也得先验验货啊。”

“你不够格儿,要是你们老板不来,那我换一家好了。可惜啊,你们错过了一座金山。”

“唉?!——别介!我这就跟您打电话,您稍等片刻怎么样?我给您沏茶去。”

大约一个钟头左右,店的东家来了。

男人身高七尺有余,十分魁梧,头发乌黑锃亮,大皮鞋哒哒哒的,很有范儿。

见鸽子只三秒,他就在旁边坐下。

“你好,我就是这儿的东家,我姓罗,你手里的货,我可以看看么?”

“没问题。”

鸽子把长木匣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果然是一幅画。

罗老板小心的抓起画的两端,但不急着打开。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呢,俗话说,财不露白嘛。

他轻轻将手搭在画卷上,小声问:“什么年代的?”

“四世同堂。”

这也是黑话,重点是一个‘四’字,按行里话排列,唐宋元明清,四就是明朝的。

罗老板微微笑:“这画是贵府上的?”

“祖传的。”

“祖上是哪一位呢?”

正巧——门外有人叫喊:卖糖葫芦唉!

鸽子借坡下驴,大拇指冲外头挑了挑:“葫芦是我家做的。”

“哦?!祖上名气可响?”

“响当当,世人皆知。”

那不错了,绝对是唐寅!

罗老板起身,做了弯腰的手势:“姑娘,这不是说话地方,请随我上楼去谈。”

唐伯虎的画已经达到了国宝级别,是不能在公开场合显山露水的,谁能收集到,那可作为镇宅之宝!

到楼上后,老板习惯性的锁门,将窗帘也给拉上。

“姑娘,莫见怪,这是规矩。”

“你自己看画吧。”

他打开台灯,用放大镜观摩展开的画卷。

这幅画没有名字,但有题字,山川、小溪,以及茅屋和两个玩耍的孩童。

小溪之内还有三条锦鲤。

罗老板是让这幅画给惊到了,可以说爱不释手。

“唉?这画真还是不真?”

“真……额……”

罗老板一时痴迷,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就笑笑:“不大真。”

要说全真了,那就得听卖主开价,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不大真?几个意思?”

“不能说真,也不能说不真,有嫌疑而已。”

“那你觉得,它值多少?”

老板晦涩的笑笑:“八千块。”

“八千?你拿我当三岁孩子啊,唐伯虎的画就值八千?别说燕京了,我就是拿到外省的地摊上去卖,也不止这个价。行了,也不用你费事了,我另找一家。”

到嘴的鸭子,能让它飞了么。

罗老板急切中摁住鸽子的手:“慢着!”

“干嘛?男女有别,你乱摸是什么意思?”

他又缩回了手:“不好意思,我可没那个心思啊,我的意思是,生意嘛,没有一锤定音的,咱们再商量商量,一万行么?”

“我拿着传家宝来你这儿卖,你就给我这么低的价,我老祖宗就那么不值钱么?”

“呵……”

老板眼色有点冷了:“别怪我驳您,您这东西不是从正路来的吧?”

“跟你没关系,是偷还是抢,那都有出处,你买不起,总还有买得起的人。”

“唉?!咱们再商量商量啊!一万三!一万三不少了!”

若是普通画家的作品,那还说的过去。

可这是唐寅的,已经上升到国宝的范畴了,一万三,你打发叫花子呢。

一天功夫,鸽子去了六家店,最后选中一家,以四万块钱的价格成交。

能做古玩行的人,其实都有钱,平日里爱装穷罢了。

她累了一天,晚上回到住处,萧青山已经给她准备了烤鸭和清蒸鱼。

“你手艺不错嘛。”

“我是穷人出身,小时候自己下厨。”

“明天还继续卖画么?四万块,我得拿提成啊。”

“给你两百块提成怎么样?”

“哼,真抠门儿,四万,你给两百?你真是个黑心资本家。”

再要卖画就得等一等了,不能操之过急,得先让黑市上了解有这么个东西。

“唉,画你打算全卖么?”

“卖两幅就够了,先吃饭吧,我给你热热汤去。”

……

亨利藏在弟弟的住处,他弟弟每天都会在黑市上打听古董珍宝,花湾镇的事情刚刚发生不久,现在又多了唐伯虎的真迹,他岂能放过。

这货带着随从,摸到买画的店里。

他要看画。

“亨利先生,你也是老资格了,东西是我买的,我想给你看,你才能看,你不能强制要求我吧。”

“看一眼,我给你一百块钱。”

“当真?”

小亨利掏出票子摆在桌上。

老板满意点头,命伙计去把画拿出来。

“伙计!关门窗!”

灯下,唐寅的画作、题字,栩栩如生,这位画家可是大名人,他的宝物之重,是个行内的人都喜欢。

老板得意道:“怎么样?漂亮吧?”

“什么人卖给你的?”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行规你是知道的。”

“你还有钱买么?没钱买就介绍给我,我有钱。”

他又丢下一沓钞票。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好说,好说,是个女的,挺年轻的,带墨镜,看不清长相,但身段是真不错,很白,瓜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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