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离开了慕容妃的青云居,径直来到大宁的兵部,领取护送任务需要的东西。
兵部衙门内,人来人往,文吏武官行色匆匆,气氛肃穆。
负责与他交接的,是右丞相夏邵宏。
此事关乎大宁与大乾的初次邦交,非同小可,由他这位丞相亲自盯着,足见其重要性。
一间偏厅内,夏邵宏屏退了左右,亲自将一份盖着大印的文书,和一枚通行令牌递给陆景。
“陆兄弟,手续都在这了。”夏邵宏看着陆景,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楚云天那家伙,怎么会主动请你来办这趟差事?还自掏腰包,给了你三十万两酬金?”
楚云天是什么性子,夏邵宏再清楚不过。
那家伙眼高于顶,对于大宁的发展,总是一副不太上心的样子。、
能从他口袋里,为了大宁的事务掏出钱来,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掏钱的对象还是陆景这位他的情敌——楚云天对慕容妃有意思,或者说倾慕慕容妃,这事大宁中高层里几乎人人都知道。
不过这很正常,毕竟以慕容妃的倾世容貌和气质,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即便是身为兵马大元帅的楚云天,也一样。
因此,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陆景接过文书,随手揣进怀里,嘿嘿一笑:“夏兄,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这不是请我办事,是想请我上路呢。”
“上路?”夏邵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他想在路上对你动手?”
“八九不离十。”陆景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估计是嫌我在雍州城碍眼,又不好在圣姑脚下动手,就想了这么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夏邵宏眉头紧锁,沉声道:“这太胡闹了,此事我必须禀报圣姑和陛下,绝不能让他乱来!”
“别。”陆景摆了摆手,拦住了他,“夏兄,你现在去说,只会让他把恨意都记在圣姑头上,觉得是圣姑在护着我。
有些苍蝇,你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总会绕着你嗡嗡叫,烦得很。”
夏邵宏看着陆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稍定,但还是不放心:“可他毕竟是隐世宗门出来的,底牌不少,你一个人……”
“夏兄,你觉得我需要怕他吗?”陆景反问。
夏邵宏想了想陆景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顿时哑然,最后摇了摇头:
“确实不需要,以陆兄弟你的实力,楚云天应该也奈何不了你。”
既然陆景自己有把握,他也不再多劝。
夏邵宏沉吟片刻,又问道:“陆兄弟,要不要我给你调一队精锐人马,一起护送?人多势众,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陆景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就够了。”
夏邵宏点点头,也没再坚持。
以陆景的实力,护送一批丹药简直是大材小用。
他之所以提议带人,不过是想让陆景这趟出使看起来体面些,免得大乾那边觉得大宁不够重视这次邦交。
既然陆景不愿意,他也不好强求。
“那行,陆兄弟你自己多加小心。”夏邵宏拍了拍陆景的肩膀,“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陆景笑着应下。
两人又商讨了几句细节,陆景让夏邵宏找人帮自己去山河镖局交代一些事情后,起身带着一大箱丹药告辞。
他走后不久,兵部衙门内,几个聚在一起处理公务的官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开始窃窃私语。
“喂,看见没?那就是我们大宁的首席供奉,陆供奉,圣姑跟前的第一红人。”
一个年轻的校尉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艳羡。
旁边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吏员,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
“红人?我看是养在青云居里的小白脸还差不多。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他能住进圣姑的寝宫?那地方,听说连方腊陛下都没进去过!”
“王主簿,慎言!”另一人连忙提醒,“你这张嘴,迟早要惹祸,我可听说了,当初大景的那两位供奉,都是小宗师级别的高手,结果呢?还不是被这位陆供奉一个人给杀了!这能是小白脸?”
“嘿,那又如何?”王主簿撇了撇嘴,“实力强,不耽误他吃软饭。圣姑和大元帅多般配,郎才女貌,偏偏这位陆供奉横插一脚,抢走了圣姑。
而且,他身为我们大宁的供奉,没有一点担当,护送一些丹药出使大乾,竟然还要从楚大元帅手里,拿走三十万两银子的酬劳!”
这话一出,周围几人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三十万两?真的假的?”
王主簿压低声音道:“呵呵,那还有假?依我看,八成是这位陆供奉对圣姑吹了枕边风,楚大元帅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花三十万两,请他办事。”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
“啧啧,能让圣姑这般神魂颠倒,还让楚大元帅吃瘪掏钱,这位陆供奉……”
“哎,我们大宁最美的一枝花,竟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给摘走了。”
议论声中,陆景早已经扛着一个装满丹药的大木箱,走出了兵部的大门。
…………
楚云天府邸。
静室内,茶水已经换过三巡,却一口未动。
楚云天负手立于窗前,遥望城外方向。
算算时间,鸿华应该已经快要追上那小子了。
一想到陆景即将面临的绝境,想到他会被鸿华百般折磨,楚云天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快意。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快步走入。
“大元帅,国师大人求见。”
楚云天身形一震,猛地转过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容妃?
她怎么会来自己的府邸?
一股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心头的阴郁,让他神色明显显得有些欣喜起来。
自从他认识慕容妃以来,她可从未主动踏足过他的宅邸。
“快请!”
楚云天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主位坐下。
片刻后,慕容妃一袭淡雅长裙,款步走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