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宴会之后,葛家父子几人,加上孙思邈,一起去了葛明的房间,打算打麻将消遣消遣。
葛三爷平常公务繁忙,孙思邈同样忙碌,葛明几人经常打麻将,但是葛三爷和孙思邈从来就没打过,只是知道葛明弄出来这么一个新鲜的玩具。
于是葛三爷、孙思邈、葛粮、葛仓几人坐好,葛明想要挤过去打,直接被葛三爷拎着放到身后了。于是葛明帮着葛三爷,若云帮着孙思邈,四人麻将六人对战。
还是玩玩傻子胡,葛明跟丁香几人一起玩的话,已经开始玩其他玩法了,俗话说一样面食百样吃,一副麻将更有百种玩法。考虑到葛三爷和孙思邈都是新手,自然要从最简单的开始玩起。
葛三爷并非表现出来的粗枝大叶,打上几把就学会了。孙思邈更是老圣童,智商绝对在线。
打麻将讲究的是盯下家、卡上家、防对家,不但考验记牌能力,还考验心理、推理能力。葛仓和葛粮跟葛明玩过几次,只能说是会玩,在葛三爷和孙思邈学会之后完全不是对手。
人老容易成精,葛三爷和孙思邈都属于这样的人,玩心理两个后辈完全不够看的。葛明这种打麻将只靠运气的人,上了桌子更加不是对手。
两圈之后,孙思邈笑着说到:“葛明,你小子弄出来的这么一个玩意,老道觉得有些不妥啊。”
葛明没说话,看着孙思邈等着后话。
“这东西老道才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好像有点上瘾,哈哈哈哈。”
麻将上瘾?不上瘾才怪呢,这也是葛明没把麻将广为流传的原因之一。再说这玩意盯下家、卡上家、防对家,不利于团结。
葛明笑着说到:“孙先生多虑了,其他人可能上瘾,但是您绝对不会。”
“嗯?老道愿闻其详。”
“正因为孙先生知道这东西会上瘾,反而不会上瘾,嘿嘿。”麻将这东西经常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上瘾,像孙思邈这种对医术有极高要求的人,知道自己的时间更应该用来做什么,自然也就不会上瘾了。
孙思邈思量了片刻,笑着说道:“很有道理,小子聪慧。”
葛明转头对葛三爷说到:“父亲,千万别让母亲学会,孩儿觉得整天没什么事做的人才容易打麻将上瘾。”
葛三爷一听假装不高兴,说到:“明儿,有你这么编排你母亲的吗?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要靠你母亲张罗,你母亲每天都忙的很。”
“孩儿说错话了,母亲每天都很忙,忙着数铜钱。”
葛三爷听后哈哈大笑,说到:“好了,别编排你娘了。家里进项多了,以前想数都没得数,父亲知道家里的所有进项都跟你有关,这些钱你娘给你存起来,等过几年你去京城念书的时候花销。”
说起以后去京城读书,葛明就老大不乐意。读书也拿出来做赏赐,李世民实在小气,不如直接给个官做算了,反正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但是全家人,甚至整个县城的人,对于葛明这种奉旨进京读书不知道多羡慕。这说明什么?说明已经在李世民心里挂了号了,虽然读两年书就能出来做官,以后还能没前途?
牌局继续,对于没怎么玩过的菜鸟来说,没彩头的麻将打起来还挺有瘾。等到屋子里点起了蜡烛,这才偃旗息鼓。话说以前家里穷,都是使用油灯,现在有钱了也用起了蜡烛。这东西比油灯亮多了,而且没那么大的烟和味道。
不过在葛明看来,破蜡烛而已,那个油灯才是正经好东西,拿到后世起码换套房子。
一行人又回到了二进的厅子,准备吃晚饭。
晚上跟白天就不同了,灯笼全部点着了,把家里到处都照的亮堂堂。这也是河北的风俗,年三十要点长明灯,家里到处都要照的亮堂堂的,到初一天亮才能熄灭。
晚上的饭食反而比较简单了,几样凉菜和炒菜,算大菜的就是一条红烧鱼。后世北方年三十喜欢吃鲤鱼,有鲤鱼跃龙门的意思,不过初唐可不行,那是违法的。
一条红烧白鱼,味道可不是鲤鱼可比的。但是这条鱼不能吃完,要吃一半,留一半明天吃,寓意年年有余。
晚上吃食里面最多的自然是饺子,羊肉、猪肉、鸡肉、鸡蛋各种馅的都有。府里下人同样吃饺子,管够随便吃,蘸醋自己随便倒。
孙思邈用过晚饭之后就告辞回了自己院子,包袱里面拿出几个小小的牌位,上了一柱清香,这就算给祖先一个交代了。看来道门的人把祭祖、守岁看的更轻。
葛家人就不能如此了,需要在祠堂守岁。葛三爷、葛粮、葛仓还有葛明,四个人大眼对小眼坐在祠堂内。
其实葛明早就困了,虽然在后世可是夜猫子,不到凌晨一两点绝对不睡,但是到了古代之后,晚上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自然也就睡得早了,慢慢生物钟也就养成了。
葛明看着对面的大哥、二哥也双眼无神,只有葛三爷依旧神采奕奕。这要是睡着了,那就是对不起祖先了。
为了拯救大哥和二哥,葛明对葛三爷说到:“父亲,孩儿困得紧,不如讲个故事提提神。”
“故事?”葛三爷看了一眼祖宗牌位,说到:“既然在祖宗祠堂,那为父就给你讲讲葛家祖宗的故事。”
“好啊好啊。”葛明举双手赞成,葛粮葛仓不为所动。
葛三爷清清喉咙,说到:“咱们葛家祖籍丹阳,乃是江南望族,从汉朝就开始在朝中做官,也算人才辈出,但是最出名的还是人称小仙翁的先祖葛洪。”
“父亲,为何先祖被称为小仙翁?难道还有大仙翁?”小仙翁?这不比大仙翁低了一级吗?看来先祖也不怎样啊,行业内排名居然不是第一。
葛三爷说到:“明儿,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大仙翁?那是因为先祖葛玄人称葛仙公,也叫太极左仙公。先祖葛洪是葛玄的侄孙。”那还好,原来全是自家人。
葛三爷又接着说到:“先祖葛洪年幼丧父,生活凄苦,但是又非常好学,靠着砍柴卖柴赚回来一些钱,购买纸笔跟人借书,在劳作之余抄书学习。明儿啊,先祖年幼的生活可远远不如你啊。”
“父亲,孩儿会造纸,也会做鹅毛笔,不用花钱买纸笔。”
葛三爷本意借着讲故事顺便教育教育葛明,让葛明好好读书,没想到葛明居然敢在祖宗牌位面前如此说。
“混账东西,显得你有能耐了是不是?”葛三爷气不打一处来,葛粮、葛仓正在憋笑。
“父亲大人,孩儿错了,请父亲大人继续讲先祖的光辉事迹。”
葛三爷这才继续往下讲。
“先祖葛洪涉猎甚广,道学、医学、儒学都非常精通,但是最喜欢道学和医学。读书厉害还不算,晋永兴元年有乱民造反,先祖葛洪参军作战,因功官至伏波将军,可谓文武全才。”
“父亲,孩儿读书也挺厉害,葛三刀的名号响彻整个葛府。”
“明儿啊,在祖宗面前就不能收敛一些吗?脸皮怎么这么厚?”葛三爷训斥葛明,葛粮和葛仓此时早就憋不住了,在旁边嘿嘿笑。
“父亲大人,孩儿又错了,请父亲大人继续。”
葛三爷说到:“不准插嘴,不然小心屁股。”
葛明瞬间闭嘴,葛三爷的一巴掌大致相当于一棍子。
“后来先祖葛洪辞官不做,专心钻研道学和医术。据说一次在一座深山之中采药时,碰到了一条受伤的大蛇,这条蛇跟其他的蛇可是不同,居然是白色的。”
“于是先祖拿出背篓中的草药,为大蛇止血,伤口居然瞬间愈合。”葛明听到这里又想插嘴,看到葛三爷蒲扇一样的大手,决定还是忍了。这比伤口缝合还要神奇,果然还是老祖宗厉害啊。
“这条大蛇伤好之后,在原地化为人形,居然开口能言人语,对先祖说。”没等葛三爷说完,葛明再也忍不住了,抢着说道:“是不是说要嫁给先祖?”难道说后世的白蛇传源自葛家先祖?
“混账东西,让你不要插嘴,胡乱说个什么玩意?小心先祖显灵,一个旱雷劈死你。”葛三爷晃晃双手,示意葛明老实点,葛明瞬间闭嘴。
“这条大蛇说后山的山洞里有一本医书,让先祖取回来好好研读。原来这条大蛇是大山的精灵,这是在考验先祖呢。”
“先祖拿到医书之后医术大增,有次碰到一个被疯狗咬的人,为父听说被疯狗咬过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先祖让人把疯狗抓住,破开大脑,把脑浆子涂在伤者的患处,几天之后这人病就好了。”葛明听着不停吧嗒嘴,果然还是先祖厉害,狂犬病都给治好了,远超后世一千多年。
狂犬病这东西病发了是没得治的,只能被咬之后赶紧打疫苗,所以说父亲大人这又是在瞎掰,还真以为本小郎君年纪小,好欺骗?
“多年之后,先祖葛洪写出了金匮药方还有肘后备急方,流传至今。当然还有抱朴子、神仙传、隐逸传等道家着作。”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厉害的样子,孙思邈曾经说过关于天花的记载就是看的葛明的医书。
“那先祖不是比孙先生还要厉害?”先祖有给蛇治病的传说,孙思邈有给老虎治病的传说,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葛三爷笑着说道:“自然是先祖厉害了。”这话葛明多余问,自然是自己祖宗厉害了,再说这是在祠堂,可不敢乱说。
葛三爷一张自豪的脸,其实这也难怪,有这样一个祖宗确实脸上有光。
“父亲,咱家祖上道学这么厉害,咱家怎么没人做道士呢?”
葛三爷听后不停的叹气,说到:“咱家这一支好武不好文,读书全都不怎么样,做不了道士。”
道家不如其他宗教,完全是自己作死。因为门槛太高,在读书人本就少的年头,学识不行还做不了道士,看来古代的道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明儿,为父看你读书还不错,将来够资格做道士。”葛明一听差点气死。
“父亲大人,这话您跟母亲说过没?”葛明话一出口,葛三爷瞬间闭嘴,葛粮、葛仓二人在旁边偷笑。
葛明自然是要做官的,怎么能做道士呢?将来葛明多娶几个老婆,一群孙子孙女围着,这样才算是对祖宗有交代,这才是刘氏的愿望。
让没有熬夜习惯的人熬夜,原来是如此的艰难。这才早睡早起了大半年,居然熬不动了,哈欠连天。还传染给了葛粮和葛仓,这哥仨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葛明再看看父亲,脸上没有一点困意。此时也没个手表之类的东西,葛明对时间完全没什么概念,只是听到府里打更的声音,推测不过后世九点多而已。
葛明打着哈欠说到:“大哥,你也讲个故事,小弟要困死了。”
葛粮此时也差不多,打着哈欠说到:“我哪里会讲故事?”
“随便讲一个。”
葛粮挠挠头,又打了一个哈欠,说到:“那好吧,讲讲大哥小时候在深山里的故事。”
深山必定有老林啊,难道说大哥要讲个鬼怪故事?葛明对此十分期待。
葛粮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一点,开口说到:“说起来还是十多年前,那时候大哥才七八岁,好多人一起藏在燕山躲避战乱。”
“三叔那时候在外面打仗,偶尔派人送来一些粮食,不过怎么都不够吃,所以大哥那时候经常饿肚子。”
“每天抓鸟、抓青蛙吃,连虫子都吃过。有一天,大哥带着你二哥往深山里走,打算看看有没有鸟窝,可以掏几个鸟蛋解解馋。”
“就这么走着走着,老四,你猜我跟你二哥看到了什么?”
葛明听得还算比较入神,听到大哥如此问,就回答道:“难道是豹子、老虎、大蛇什么的?”
葛粮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