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并没有很惊讶,她两天前带吕老去县城找陆忍冬针灸的时候,便从卢怀瑾嘴里知道这事了。
甚至还知道遗诏上写的是让皇八子继位,八皇子今年才六岁。
不仅如此,还要天下百姓跟着服丧百天!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破口大骂,一百天,三个多月,她这酒楼还怎么开!
陆忍冬明明说过,上辈子只服丧一个月,也不知道是她记错了,还是哪里出了差错。
气了半晌,她便放下了,开不了便开不了吧,正好等酒酿出来再开业也一样,倒是没准赚的更多!
“里正叔,你别急,先喝口茶。”陆雪将茶碗推过去,“除了服丧,衙役可还说别的了?”
王里正一口气喝了半碗茶,才觉得嗓子没那么紧。
“衙役也没说太多,告示上都写着呢,要求所有百姓茹素三日,百日内不得婚娶,作乐。”
今天也是赶巧,他和附近的几个里正听说主簿大人要来兴旺镇,想着过去拜见。
新上任的主簿大人是个好官,附近的村子或多或少的都买到了官牛,比骡马市的便宜不说,还能分三年把钱结清,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平安村买的是最多的,一则是他们村民们手里的余钱多,二则是他们村有陆乡君在,要比其他村更早得到消息,也不担心被骗。
“陆乡君,你说新帝登基的时候,会不会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啊?”王里正忽地压低声音,眼含期许。
他先到谢家来,就是因为这事,陆乡君的消息一向比他们灵通。
“不清楚,等等看吧。”陆雪还真不知道,据卢怀瑾说,朝堂上乱着呢。
哪怕老皇帝死前指定六岁的小皇子继位,却有几位老臣还是想扶在皇陵的三皇子。
像卢氏这样的世家,和一些有其他想法的人,自是希望小皇子继位的,两方正在博弈呢。
不过,陆雪早在陆忍冬嘴里知道了结果,继位的是小皇子,至于三皇子,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死在皇陵里了。
王里正也不失望,反正日子还早,起身去通知村民们茹素三日,服丧百日的事。
其他人听了消息没什么反应,只有李根差点哭出声来,这老皇帝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他的宝娟啊!
......
待王里正走后,魏谦从大门外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嗯,漂亮的小厮?
陆雪一惊,说好了大户人家上门先递帖子呢!
这魏谦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陆雪倒是不怕他碰见谢峻山,毕竟现在谢峻山被李知夏欺负得跟个螳螂似的,魏谦估计也看不上。
但陆雪怕他碰见李佑安,弄不好是要闹出人命的!
连忙让一旁的杨大丫告诉李佑安,先别出门。
杨大丫应了一声,从后门走了,她认的字多了以后,给自己改了个名,叫杨熙,因为她喜欢太阳。
她走后,陆雪松了一口气,“魏大公子,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陆乡君勿怪,我这你是没来得及吗!”魏谦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连忙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我带了契书,魏家愿意花银子买下你手中的擦脸方子。”
陆雪一听,心里的无名火一下便被浇灭了,送银子的都是财神爷,怎么能和财神爷生气呢!
见契约没问题,她大笔一挥便写下自己的名字,把擦脸膏的方子拿给魏谦。
随后又拿出另一种样式的擦脸膏,“魏公子看看这瓶,这是新做的,能减轻脸上的皱纹。”
还没看清楚方子上写着什么的魏谦:“......”
“陆乡君,你那还有什么,不如一起拿出来。”
“没了,就这一个。”陆雪拿出几罐放在桌子上,“老规矩,你先试,效果好再谈价钱。”
她手里其实还有几个,都是陆忍冬研制出来的,本来只打算卖一个给魏家。
不过她瞧着医馆花钱如流水的架势,一万两银子怕是支持不了太长时间,这才又拿出一个卖。
陆忍冬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开医馆自是不容易的,虽然有陆雪的关系在,不会有人故意欺负她。
但她的年纪在那,有看病的百姓一看见她,转头就从医馆出来了。
陆忍冬找陆雪出主意,陆雪没应,只说让陆忍冬自己想,她给兜底就是。
想来想去,陆忍冬打算先在县城里义诊,不仅看病不收钱,遇到真正困难的,连开药都不收钱。
陆雪并没有拦她,只是让默默地给她拿钱,顺便让陆二去保护她,省得被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欺负。
小一个月下来,这小丫头的医馆一文钱没赚不说,仅药材便花了三百多两。
陆雪这才又拿出一个方子,她是有钱,但按照这个速度,她怕自己供不起!
魏谦闻言并没有说什么,让人把新的擦脸膏收起来,说了会话,便起身离开。
一出门便看见在谢家门口徘徊的谢峻山,见到他跟见到鬼似的,转身就跑。
“诶?这人看着有点眼熟?怎的这么怕我。”
“哦,他是谢峻山。”陆雪抽了抽嘴角,真是冤家路窄。
魏谦瞬间张大嘴巴,直到上了马车都没有合上,他以前品位这么差的吗?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王满仓他们再次回到山上训练,送他们出门的家里人都有些舍不得。
这几天本来是准备给他们补补,可皇上死了,茹素三天,天天啃青菜!
陆雪没跟着上山,打算去桃庄看看,刚套上马车,吕老抱着酒坛子追出来。
“囡囡,你去哪?我也要去!”说着,腿脚极为利落地爬上马车,陆雪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吕老治疗了一个多月,喝的药换了几次,针灸也改成四天扎一次,身体养得倍棒,神志却一直不见清醒。
陆一用鞭子轻轻碰了碰马腹,马车慢慢驶出平安村,一刻钟后便到了桃庄。
桃庄变化不小,这变化指的并不仅仅是环境,还有人。
庄仆们在地里劳作,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麻木,望向旁边还未完工的作坊时,眼里更是藏着化不开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