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憋屈的是，无论他用出多么精妙的剑法，多么玄奥的阵法，似乎都奈何不了那个滑溜的女妖。对方总能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逃脱，并且不忘出言嘲讽几句，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每一次，都差一点……”
凌云紧紧攥着那截断发，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的骄傲和自信，在这几天里，被红袖无情地反复践踏。
“凌云同学。”
叶红鱼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英勇奋战，我们特九科这几天的加班预算已经超标了三倍，网络安全部门的同事们眼睛都快熬瞎了！”
凌云转过身，看到叶红鱼那张写满了“我很不爽”的俏脸，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闷声道。
“我一定会抓住她的！”
“抓住她？然后呢？再把半个城市拆了吗？”
叶红鱼没好气地说道。
“我提醒你，这里是人口稠密的都市，不是你们蜀山后山，你的期末考试任务是击杀妖魔，不是城市破坏大赛冠军争夺，再这样，我就报告给院长取消你考试的资格。”
“她戏弄我！”
凌云咬牙道，俊脸涨得通红。
“所以你就要不顾一切地发疯？”
叶红鱼冷笑一声。
“凌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空有蜀山天骄的名头和一身不俗的修为，但你的心性，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冲动易怒。”
“你根本不明白，真正的战斗，不仅仅是力量和技巧的比拼，更是心智和策略的较量。”
“你以为那女妖为什么一直戏弄你，却不与你死战？”
“她这是在消耗你的耐心，激怒你的心神，让你在愤怒中失去理智，露出更多的破绽！而你，恰恰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叶红鱼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了凌云的头上，让他那颗被怒火和傲气冲昏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回想起这几次与红袖的交手，对方确实一直在刻意挑逗和激怒他，而他每次都是怒不可遏地全力猛攻，结果却总是被对方抓住破绽，从容逃脱。
难道……真的是这样？
凌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不甘，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妖魔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叶红鱼的话，却又让他不得不深思。
“我……”
凌云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叶红鱼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稍缓道。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甘心失败，但如果你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策略，那么你永远也抓不住那只女妖，甚至可能连这次期末考试都无法通过。”
“学院对你们的要求，不仅仅是能打，更要会打，打得聪明，打得有价值，像你这样横冲直撞，即使最后侥幸成功，造成的损失和影响，也足以让你的成绩大打折扣。”
说完，叶红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不客气的警告。
“你好自为之吧，记住，我的任务是监考，不是给你当保姆，如果再有下次大规模破坏事件，我会直接向学院申请，中止你的考试资格。”
叶红鱼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凌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心智……策略……”
他喃喃自语，叶红鱼的话语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击着他那颗高傲的心。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发，又回想起红袖那玩味的笑容和每一次从容离去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他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天之骄子，无论是在蜀山，还是在玄天学院，他都凭借着出色的天赋和实力，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敬佩。
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竟然被一个妖魔戏耍得如此狼狈不堪。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凌云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事方式，产生了怀疑。
夜风吹过，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喧嚣和微凉，凌云紧了紧手中的秋水剑，眼神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思索。
或许叶红鱼说的是对的，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如何对付那个狡猾的女妖。
而远在玄天学院院长峰的陈浩，通过水镜术将凌云这几天的“英勇事迹”和叶红鱼的“辛勤付出”尽收眼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切！这就是天之骄子？还真是……不负蜀山惹祸精的潜力啊！”
陈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不过，能被叶丫头这么敲打一番，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那个不说了，玉不琢，不成器嘛！”
他对凌云这个学生，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毕竟是蜀山出来的顶尖苗子，剑道和阵法天赋都极高，只是心性上还需要多加磨砺，这次的期末考试，正好是个机会。
“系统，凌云这小子的任务，有没有什么特别提示？”
陈浩在心中问道。
【叮！学生凌云，期末考试任务：成功击败或封印指定E级以上妖魔‘红袖’（实力评估：d级初期，擅长幻术、魅惑、高速遁法）。】
【任务提示：该妖魔灵智极高，性格狡黠，正面强攻胜算较低，建议考生发挥自身阵法优势，智取为上。】
“哦？指定妖魔‘红袖’？还是d级初期？”
陈浩微微挑眉，感觉有点意思。
“看来系统对这女妖的底细摸得还挺清楚嘛，这难度对凌云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智取为上……看来，光靠一腔热血和蜀山剑法，是行不通的小子！”
陈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并没有打算立即介入，怎么说凌云也是学院的高质量学员，他相信，以凌云的资质，只要能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一定能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
而此刻的凌云在经历了叶红鱼的一番训斥和深刻的自我反思之后，终于逐渐摆脱了之前的焦躁和愤怒。
“红袖……红袖……”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飞速闪过与那女妖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她说我身上的气息好闻……”
凌云的指尖轻轻捻动着那截从红袖身上斩落的粉红色发丝上，这发丝上残留的妖气，阴寒而魅惑，带着一种奇特的甜腻香气，与寻常妖魔的腥臭或暴戾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