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敬嫔娘娘万福金安。”甄嬛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敬嫔本就是和善的人，连忙扶着甄嬛起来。
“我方才看妹妹不胜酒力，便抽空出来看看，谁知妹妹已经不在里头了。”敬嫔就是出来找甄嬛的，她有事想跟甄嬛说。
“原是我觉得酒劲上来了，所以出去走了走。”
甄嬛心里暗自庆幸回来的早，不然要是敬嫔去找她，撞见果郡王调戏她那一幕，自己怕就真活不了了。
“这歌舞啊，年年都看，我倒觉得乏味了，就当偷个懒，不知妹妹可否愿意陪我到侧殿小坐片刻？”
敬嫔语气温和。
甄嬛自忖平日里并没有得罪过敬嫔，且敬嫔确实是宫中难得的老好人，没多想便同意了。
“娘娘盛情，嫔妾自当从命。”
二人一同去了侧殿说话。
九州清晏里，曹嫔喜气洋洋的向皇帝提议：“皇上，臣妾想着，今日之歌舞虽盛，却未免刻板了些，即是家宴，在坐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可好？”
曹嫔隐忍多年，如今一朝晋了嫔位，心思难免浮动，且今日又是她自己的主场，说话也就更大胆了些。
“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皇帝自来知道曹嫔是个心眼子多的。
“在座的姐妹既是陪伴圣驾，自然身有所长，”曹嫔眉飞色舞，“不如将这些长处写出来抓阄，无论谁抓到了什么，便出来以娱宾客，皇上觉得如何？”
“这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办吧。”皇帝向来自诩享齐人之福，爱妾们上台表演，是娱宾客，也是娱乐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曹嫔恭敬应是，随后指使着身边宫人准备。
大抵是早有主意，曹嫔这准备快的很，安陵容尚才喝了两杯梅子露，就看着抓阄的物件已经搬上来了。
甄嬛也在这时候进殿了，方一落座，安陵容和沈眉庄便低声向她介绍面前的情况。
台上曹嫔巧言善辩，一番话逗得众人乐呵。
可曹嫔这一出...安陵容怎么记得，这一出主要是华妃复宠呢？
华妃这不是没失宠吗？她还以为不会有这一出了。
由惊鸿舞引出楼东赋，现在不需要楼东赋，还会有惊鸿舞吗？
安陵容顺手捋了捋耳边垂下的流苏穗子，见着曹嫔头一个就抓皇后出来，越发觉得这里面算计。
从皇后开始，意在让后续其他嫔妃不能拒绝，别说什么世家贵女高贵，再高贵能高贵过皇后去？
皇后淡笑着让曹嫔给她抽。
安陵容挑眉，皇后乐呵呵的接受了？一伙的？跟曹嫔？不能吧？
安陵容偷偷瞄了眼华妃。
华妃因为端妃在场兴致不高，脸上看不出什么动静。
曹嫔将抽出来的字条打开看过，笑吟吟宣布道：“请皇后娘娘墨宝，亲手书写一个寿字。”
皇后面上浮现一抹羞涩，谦虚道：“哎呀，在这么多人面前，可难为本宫了。”
华妃白眼一翻就别过脸去，端妃接过话头，调笑道：“皇后娘娘的书法乃是一绝，我瞧倒是曹嫔的手气，岂能让娘娘轻易就逃过去了？”
曹嫔也跟着笑。
两个太监抬着书案上来。
有人给面子，皇后也就不再假做推辞了，“既然是这样，今天是温宜公主的生辰，那本宫就写个寿字赠与她吧。”
“臣妾替温宜谢过娘娘。”
安陵容听得又免不了吐槽，这说法，虽然知道皇后是因为公主生辰给面子，可这么说，不是显得好像皇后没准备给温宜的生辰礼吗？
皇后的书法确实不错，毕竟日日没事就去练练，今日又早有准备，一个寿字写的行云流水。
剪秋将宣纸提起，站在皇帝身前，向四周展示。
“皇后的字越发进益了。”皇帝赞道。
皇后心里高兴，面上却还做出谦虚的样子，“小巧而已。”
剪秋展示结束，曹嫔又继续抓阄。
小纸条方一打开，曹嫔便迫不及待的宣布，“这张是莞贵人的，请作...惊鸿舞一曲？”
后半句话明显带着些惊疑，曹嫔反应快，硬生生将语气扭转回去。
曹嫔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华妃又扫过皇后，她明明记得莞贵人的纸条上该是写着琴笛相和，意在拉着莞贵人与果郡王用长相思和长相守合奏，借此让皇上对莞贵人心生芥蒂。
果郡王都快到了，怎么是惊鸿舞？谁换的？
莞贵人会跳舞吗？好像没有听说过。
莞贵人侍驾频繁，若是能舞想必早就传开了。
想到这里，曹嫔脸上又带了一抹笑，仿佛根本看不见场上气氛略有凝滞的样子，
“皇上，莞贵人姿容本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合该由妹妹一舞。”
“这惊鸿舞由唐玄宗梅妃所创，本已失传许久，但是纯元皇后酷爱歌舞，几经寻求原舞，又苦心孤诣的加以修改，曾经一舞动天下，那在宫中可是风靡一时啊。”齐妃摇头晃脑说着。
“这惊鸿舞最难学习，舞好了那是惊为天人，舞不好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富察贵人附和道，眼神瞥过甄嬛，颇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莞贵人才多大啊，怎么作的了惊鸿舞呢？曹嫔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丽嫔阴阳怪气接话，表面上怪曹嫔，实际上说甄嬛无能。
“诶！”曹嫔一个“诶”字山路十八弯，“莞贵人天资聪颖，这惊鸿舞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倘若说舞的不如纯元皇后，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礼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愣是没让正主甄嬛找着机会插嘴。
“嫔妾之舞实在不登大雅之堂，恐怕要贻笑大方了。”甄嬛心下沉重，到底不自主望向皇帝，她不想就这样在大众起哄之下充当一个舞姬的角色。
她看向皇帝，希望皇帝能为她说两句话，能略微顾及她心里的那一抹骄傲，皇帝却在甄嬛看过去时移开了目光。
甄嬛心中一沉。
华妃跟着落井下石，“不能跳就算了，何必勉强呢？纯元皇后之风姿，想必如今是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
齐妃又跟着附和，说了些什么甄嬛已无心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