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云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道:“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一个畜生出来!”
苏库不以为然:“你啊,谁让你嫁给了那个老畜生?”
在寝帐内假装昏迷的林玉娘听到外面的对话,心里对陈可云万般同情。
娘家人都是畜生,她被送给了老畜生,然后生下了小畜生……
“母妃,我刚才就已经放了你心爱的鹤筝,今日你再要我的人,怕是说不过去了!”苏库一脸冷笑朝她身后不远处的鹤筝望去,“要么留下鹤筝陪我,要么你今后绝对不再干涉我从外面找女人……”
鹤筝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跪在了陈可云身后:“娘娘救我……”
苏库一脸鄙夷,忍不住冷嘲:“那个林玉娘和你非亲非故,你何必为了那一个贱人和你儿子不和?”
陈可云厉声道:“她是沈家军的大帅!今日你若是动了她,想过日后吗?”
沈家的势力如今在南边如破竹之势迅速蔓延,连一直躲在西北的周大和和李朝罡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自己这个儿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明知周李二人给他挖了坑,还偏要往里钻。
如今回鹘老可汗卧床不起,苏库上头的三个王子打得头破血流。
若是此时苏库深入中原遭遇不测,那三个王子一定会落井下石以绝后患。
到时候把他往后的退路一堵死,他们母子便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陈可云想到这里,声音放柔和了一些:“苏库,趁着如今沈家还未真正称帝,不如我们和沈家言和,到时候寻一块清净之地……”
“母妃,你想要屈服在沈家人面前当摇尾乞怜的哈巴犬?”苏库一脸冷笑。
陈可云的脸色沉了下去:“我想要保全咱们母子的性命!”
“这又何难?只要我把沈溪的脑袋揪下来当蹴鞠踢,这中原还不就是我的掌中之物?”
陈可云看到苏库那不可一世的神色,心里悲哀无比,后悔在他幼年时只是一味给他灌输复仇的情绪,而忽略了对一个王子真正的教育。
“苏库你听娘的,你就算能够用铁骑踏平中原,但踏平之后呢,你又如何治理如此广阔的土地?你知道该如何统辖每个州郡……”
“得了,到时候自有人替我去统辖,我这当王的还需要操心那些东西?”苏库极不耐烦挥手道。
陈可云深深叹息:“我悔不当初……”
不该将他教成如今的盲目自大。
“我再问你一次,你放不放人?”陈可云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头盯着他。
苏库一脸狞笑:“母妃,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敢在我军营里多管闲事帮那些贱人们逃跑,我再也不会认你!”
陈可云皱眉道:“你说什么?”
“你三番五次把那些贱人放走,还当我是王子吗?”苏库冷笑道,“以前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但今日你要是再要和我作对,我不介意把母妃也送到乐营去……”
陈可云面色苍白不已,脚下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
寝帐内的林玉娘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不对,畜生都没有他这么残酷。
乐营就是军妓待的地方。
陈可云身后的高大男子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苏库却一脸不屑,带着一抹恶意道:“死哑奴,你若是放不下她,也可以跟着去乐营,就怕你招架不住……”
“啪!”陈可云推开挡在身前的哑奴,狠狠朝着苏库扇了一耳光,“我当初就不该把你这个畜生生下来!”
苏库恼羞成怒,反手朝着陈可云的脸上掴去!
打得她身子朝后趔趄几步,嘴角弥漫出了鲜血。
“啊……”哑奴一边扶起陈可云,一边朝着苏库发出怒吼声,抽出了腰刀冲了过去。
苏库左右躲闪,不慌不忙抽出腰间的长刀和哑奴对战起来。
鹤筝急忙将陈可云搀扶了起来,陈可云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斥一声,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苏库冲了过去。
苏库满脸冷笑:“就凭你们……”
林玉娘躲在寝帐后面,看着苏库母子三人打了起来。
很快,陈可云和哑奴落了下风,苏库手中的长刀虎虎生威,忽然一下子朝着哑奴肩膀上狠狠砍去。
哑奴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肩膀瞬间飞溅出一股血液,瞬间染红了营帐一侧,触目惊心。
陈可云失声尖叫扑了上去,护住了哑奴。
苏库手中的长刀却没有停住,脸上表情变得狠厉无比,如同地狱使者一般用力往下砍去——
他早已受够了陈可云那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若不是因为她一直在拖自己的后腿,他早就称霸一方了!
陈可云紧紧抱住哑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刺啦——”一声,有尖锐利器刺破肉体的声响传来。
一旁的鹤筝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从眼前这人身上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全身。
苏库难以置信,动作僵硬地扭头朝后望去,看到了一双沉冷又闪亮的眼眸,望向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抹嘲讽和怜悯。
怜悯?
苏库临死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凭什么要人怜悯……
“扑通”一声,他重重往前倒下,手中的长刀跌落在地,发出了“哐啷”一声声响。
陈可云抬头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玉娘。
她手中的一柄弯刀上,正不断往下滴落着鲜血。
“苏库!苏库!”陈可云转身扑到了儿子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有悲痛,也有解脱。
营帐外的士兵立刻冲了进来,抽出长刀朝着林玉娘扑去。
“住手!”陈可云厉声喝道,“全都给我退下!”
那几个士兵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苏库,面面相觑。
“如今我儿已死,我就是狼军的最高统领,谁敢不听我的命令?”陈可云立刻从苏库的脖颈处抽出一只黑色令牌,高高举了起来。
几个士兵见状,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做。
林玉娘厉声道:“怎么?你们是觉得王妃手中的狼令牌是假的?竟敢不听她的命令?”
几个士兵这才神色犹豫退出了营帐。
陈可云急忙转身朝着哑奴扑了过去,手忙脚乱捂住他的伤口:“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林玉娘立刻上前一步查看他的伤情:“得尽快缝合伤口,否则会流血过多……”
话没说完,她的脖颈上忽然被抵住了一柄匕首。
陈可云恶狠狠道:“若是连哑奴都没了,我要你给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