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继续！
“甚至连航电系统的核心部件，都是苏倾雪上个月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厦城，从海峡对岸秘密接收的一批走私货！”
“可以说，这架飞机，从里到外，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是！”
赵振国的声音陡然一沉，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给两架飞机，都配备了目前这个星球上最先进的保命装置！”
钱学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马丁·贝克mk.16？”
“比那个更先进。”
赵振国沉声道。
“是萧睿根据他那套‘未来技术标准’，亲自主持研发的新型火箭弹射座椅。”
“零高度，零速度弹射！”
“座椅与抗荷服、供氧系统、降落伞完全一体化设计，弹射后0.3秒内伞衣强制展开！”
“配备了四台微型固体火箭助推器，能在飞机失控解体的瞬间，将飞行员以高达20G的瞬时加速度，垂直弹射到200米以上的绝对安全高度！”
“更关键的是！”
赵振国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诉说一个神话。
“座椅内置了高精度姿态稳定陀螺仪和微电脑！无论飞机处于何种死亡翻滚状态，弹射后都能在0.1秒内自动调整到最安全的姿态！”
“萧睿说，就算飞机真的在空中炸成一团烟花，他也能保证试飞员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生还率！”
塔台里再次陷入了被震撼到无言的沉默。
钱学敏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一把抢过那份技术报告，贪婪地阅读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18G的加速度……飞行员会当场死亡……”
“什么？座椅靠背有‘液体缓冲层’和‘微爆索自适应塑形’技术？可以在过载瞬间完美贴合飞行员背部曲线，将压力均匀分布？”
“天哪！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材料？控制算法？火箭燃料配方？每一项……每一项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黑科技！”
“他……他简直就是个妖孽！”
一位年轻的空军技术军官，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司令员，我还是不明白。”
“既然萧总师说他那架‘完全体’更危险，为什么不让经验更丰富的孟文静去冒险，反而要自己亲自上？”
“这……这不符合我们‘总师不担风险’的试飞铁律啊！”
赵振国转过身，看着那年轻军官，眼中闪过一抹无比复杂的神色，有欣赏，有沉痛，更有……一丝深深的敬佩。
“因为萧睿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架‘完全体’的魔鬼，不是靠经验能驾驭的。”
“它的飞控系统没有任何限制，所有的极限性能都被完全释放。”
“一个毫秒级的操作失误，就是机毁人亡。”
“而萧睿……”
赵振国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说，这头魔鬼，必须由他这个亲手缔造它的人，来为它戴上第一道缰绳！”
“他要用自己的命，去为这架飞机的极限性能，为未来所有驾驶它的飞行员，画出最清晰、最血淋淋的安全边界！”
塔台里，所有人的眼眶，都在这一刻，悄然泛红。
---
此刻。
跑道旁的战前准备室内。
萧睿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孟文静面前。
文件封面上！
用醒目的黑体字印着——《超常规原型机试飞风险告知暨责任豁免协议书》。
这是一份生死状！
孟文静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条款。
“飞控系统存在未知致命bUG……”
“机体结构强度未经充分验证……”
“极限机动时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空中解体……”
“试飞员需承担包括重伤、死亡在内的一切后果……”
她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萧睿站在她面前，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孟文静同志，我必须再次向你阐明。”
“你眼前的这架飞机，不是一架成熟的战斗机。”
“它是一个‘早产的恶魔’！”
他的声音很低，却字字千钧。
“我承认，我凭借一些……特殊的理论模型和颠覆性的计算方式，跳过了常规研发中绝大部分的测试流程。”
“我直接采用了理论上最完美的气动设计，用九十天的时间，拼凑出了这架原型机。”
“它的性能，在纸面数据上，超越了这个时代任何一架三代机！”
“但代价是！”
萧睿深吸一口气，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块被硬生生撕裂的、布满狰狞裂纹的机翼残骸。
“看见了吗？这是三天前，我们在地面进行静力加载试验时，被直接拉断的备用机翼！当时施加的载荷，仅仅是理论设计强度的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说，这架飞机的机体结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
“它是一具‘理论上的完美，现实中的——飞行棺材’！”
“我把它称之为——气动魔鬼！”
孟文静静静地听着。
她那张英气逼人的俏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燃烧起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
“那你呢？”
她抬起眼，直视着萧睿。
“你驾驶的那架，也是‘魔鬼’？”
“我那架……”
萧睿顿了顿。
“是‘完全体’的魔鬼。”
“而交给你的，是我限制了部分极限性能，并将飞控稳定在相对安全阈值内的‘削弱版’。”
“你的飞机，最大过载被我用软件锁死在7.5G。”
“超过这个数值，飞控会自动介入，强制保护飞机。”
“而我那架，没有任何限制。”
“理论上，它能承受的瞬时过载，可以达到10G以上。”
“但是……”
他的声音更沉了。
“材料强度究竟能撑到哪一个点，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9G，也许是11G，也许……下一个动作，就是它的终点。”
“即便如此，你驾驶的‘削弱版’，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玩具。”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没有人会笑话你。”
孟文静笑了。
那笑容，如同极北的冰川上，骤然绽放的雪莲。
清冷而绝美。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娟秀而有力的名字。
并用印泥，重重地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萧睿。”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如果连驾驭‘魔鬼’的勇气都没有，我还算什么王牌飞行员？”
“更何况……”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复杂情愫。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去送死。
这份沉甸甸的、赌上性命的信任，让萧睿的心猛地一颤。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准备登机！”
---
清晨八点整。
两架歼-10！
如同两头被唤醒的远古凶兽，发动机同时点火。
涡扇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热浪滚滚而出，连空气都在扭曲。
萧睿推动油门，战机缓缓滑向跑道。
他扫了一眼座舱内的多功能显示屏。
液压系统正常。
发动机参数正常。
飞控系统……
屏幕右下角，一连串黄色的、红色的警告信息，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
【警告：飞控模块FcS07自检发现3处逻辑冲突！】
【警告：左侧鸭翼舵面响应存在0.02秒延迟！】
【致命错误：过载保护模块已被手动解锁！请立即恢复！】
萧睿面无表情，输入一长串复杂的授权码，按下了“全部忽略”键。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他将独自一人，与这头钢铁魔鬼，在万米高空之上，进行最原始、最血腥的殊死搏斗！
“塔台，01号请求起飞。”
“02号请求起飞。”
“塔台收到……01、02，允许起飞！”
指挥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架战机几乎同时打开加力！
发动机的轰鸣声瞬间提升了一个八度，如同九天惊雷，震得整个海岛都在颤抖！
银灰色的机身在跑道上飞速滑行，轮胎与地面摩擦，带起淡淡的青烟。
三百米……
五百米……
八百米……
机头猛地抬起！
两架歼-10呼啸着冲上蓝天，在血色的朝阳中，拉出两道笔直的白色尾迹！
地面，指挥塔台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巨大的雷达屏幕。
“01号高度800，航向正北，速度450。”
“02号高度750，航向东北，速度480。”
“两机开始拉开距离……”
“预计三十秒后，进入对抗空域！”
钱学敏死死盯着雷达屏幕上那两个迅速分离的光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赵……”
他的声音很干涩。
“我们……真的让他们上去了……”
“是啊。”
赵振国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精光。
“我们把国家的未来，交给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
“祈祷我们的航空人，能再次创造奇迹！”
很快！
高空。
对抗空域。
两架歼-10已经爬升到了8000米的高度。
这里，空气稀薄，天空是那种深邃得近乎于黑色的湛蓝。
脚下，翻滚的云海铺成了一片无垠的白色大陆，仿佛触手可及。
孟文静深吸一口气，纯氧的味道让她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瞄准镜！
死死锁定了前方三公里外，那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银色光点。
“萧总师，我来了！”
她猛地一拉操纵杆！
战机如同被激怒的猛禽，瞬间完成了从平飞到暴力爬升的转换！
发动机被推到军用加力推力极限，尾喷口喷出长达数米的、炽烈的蓝色火焰！
高度9000！
9500！
！
她要抢占高度优势！
在经典的能量空战理论中，高度就是势能，势能就是生命！
占据了高位，就等于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可以随时发动俯冲攻击！
将重力势能转化为毁灭性的动能，在速度和机动性上，彻底压制对手！
“不错的选择，教科书般的标准战术。”
萧睿看着雷达屏幕上！
代表着孟文静的那个光点迅速爬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他没有跟进。
反而做出了一个让塔台内所有专家都大跌眼镜的动作！
他压低了机头，开始加速平飞！
速度表的指针，如同疯了一般顺时针飞速跳动！
500公里每小时……
600……
700……
800！
“他放弃了高度优势？他想干什么？”
钱老失声惊呼。
“不！”
赵振国死死盯着屏幕！
“他没有放弃优势，他在选择另一种优势！”
“速度！在超视距空战成为主流的未来，速度就是最好的高度！”
座舱内！
萧睿的身体被死死压在座椅上，他低声自语。
“来吧，小美女，让我看看，我们这个时代的王牌，和我那个时代的AI教官，究竟有多大差距。”
高空！
孟文静爬升到米的云层之上，终于停了下来。
她猛地压杆，战机翻转180度，机头朝下！
如同一只锁定了猎物的苍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
目标——萧睿！
她的平视显示器上，已经通过数据链，牢牢锁定了萧睿的位置。
“萧总师，我在你头顶六点钟方向！你输了！”
她按下了模拟导弹发射按钮。
如果这是实战，此刻的萧睿，已经被一枚红外制导空空导弹，从最脆弱的机体上方，精准命中！
但是！
“滴！”
雷达屏幕上，那个清晰的锁定信号，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
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孟文静大惊失色，猛地向前看去！
前方的天空中，空空如也！
萧睿的飞机？
竟然在她锁定命中的前一秒！
从她的眼皮子底下，从雷达屏幕上，彻底蒸发了！
“不可能！”
“除非他能在一秒钟内，完成超过2000米的垂直下坠！否则绝不可能脱离我的雷达扫描锥角！”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代表着死亡宣判的告警声！
如同地狱的魔音，突然在她封闭的头盔内疯狂炸响！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雷达告警接收器，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警告：你已被敌方火控雷达锁定！】
“我在你下面，小美女。”
萧睿那带着一丝戏谑！
却又因承受着巨大G力而略显沉闷的声音？
如同鬼魅般，突然从她的耳机里响起！
孟文静猛地低头，透过座舱玻璃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