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睁着眼，一直在观察慕迟的反应。
他轻咬一口，随后看着慕迟的耳根慢慢变红。
慕迟醒了。
但没有推开他。
霍云退开后，起身去了厕所，回来时，看到慕迟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霍云白天刻意靠近慕迟，发现慕迟一开始会稍稍后退或往旁边挪一挪，似乎是想要拉开距离。
但只要他多靠近几次，慕迟就会由着他去了。
霍云给自己争取了不少伺候慕迟的机会，就差直接将吃的喂到慕迟嘴边了。
霍云每天早上接过小弟送来的吃的，在外头茶几上摆好，等慕迟起床洗漱。
慕迟洗脸比较马虎，大抵胡乱擦几下就出来了。
每到这个时候，霍云就会抽几张纸巾走过去，趁慕迟还没完全清醒，托着慕迟的下巴，将慕迟脸上的水珠仔细擦干。
慕迟一开始会躲，或接过纸巾自己来，后面也就由着他去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早餐，霍云将温水递过去，装作不经意碰到慕迟的手，随后观察慕迟的反应。
慕迟一开始会将手往回缩，多来几次后就懒得躲了。
吃完早餐，两人会在沙发上坐一会，慕迟会给他大概讲讲最新的情况，偶尔会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霍云每次都会将话题岔开，慕迟也就没再问。
每到晚上，等慕迟“睡着”，霍云就会悄悄靠近慕迟。
霍云步步试探，他几乎能确定，自己亲慕迟的时候，慕迟都是醒着的。
但每一次，慕迟都没有推开他。
也没有拆穿他。
慕迟不排斥他。
白天的接触是，晚上的亲近也是，慕迟似乎都不抗拒。
只是当他试着将话题往两人关系或感情上引时，慕迟会岔开话题不回答。
霍云不清楚慕迟到底是什么想法，但他能确定慕迟应该是不讨厌他的。
慕迟在纵容他的亲近。
就在又一次“得寸进尺”后，慕迟听着霍云去了浴室，默默地翻了个身，捂了捂自己的心脏。
霍云未免也太有恃无恐了吧，就他这个亲法，死人都得弹起来。
就算他睡眠再好，也扛不住霍云这么折腾。
慕迟一开始只是为了观察霍云想做什么装睡，后来想着两人都要分开了，亲一下就亲一下吧。
再后来就变成不好意思醒了。
这几天他都有在认真观察霍云，霍云对他很好，实实在在的好。
好到慕迟挑不出一点毛病。
之前可以说是为了保命不得已配合他，对他好。
可是到了现在，他身上早已没有霍云可以图的东西，霍云也不再受制于他，随时可以离开。
慕迟试探性地问过霍云什么时候走，霍云总会顾左右而言他，避开这个话题。
霍云没有不走的理由。
也没有对他这么好的理由。
除非……喜欢是真的。
但慕迟还有一些疑惑，他得先弄清楚。
第二天醒来，慕迟终于收到了第一个地盘负责人的回复，立刻收拾东西起身前往约定的地方。
霍云知道后，提出要跟着一起去，慕迟想到什么，同意了，让霍云乔装了一番，将人带上。
双方约在小镇的茶楼见面，为了安全起见，慕迟还是带了些人，让人在楼下等着听指令，只带霍云上了楼。
两人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人了。
那人看到慕迟过来，站起身，朝慕迟点点头，随后视线移到慕迟身后的霍云身上。
高卓早在前几日就收到了陈照的消息，让他对金钟帮即将过来谈判的人放行，可以提要求，稍稍拉扯一番答应即可。
还说老大也会过来，高卓之前很偶然地见过霍云一面，虽然霍云乔装过，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霍云给了他一个眼神，高卓直接将视线移开，招呼慕迟上座。
慕迟本以为谈判不会很轻松，但实际情况比他预想中要好许多，对面的人虽然有不少要求，但都不是什么难满足的。
慕迟衡量过后答应了，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协议，第一处地盘就这么拿下了。
慕迟带着大部队往下一个地盘去，接下来的几个地盘，谈判都很顺利。
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有些奇怪了。
这几次谈判他都有仔细留意，几乎每一次的谈判，对面负责人的视线都会落在霍云的身上。
对自己的态度也十分友好，友好到近乎恭敬的地步了。
太不正常了。
慕迟带着霍云，一是知道霍云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身手不错，能自保，也肯定会保护他；二是他对霍云的身份有所怀疑。
那几天和霍云谈得越多，慕迟就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霍云说自己喜欢到处溜达，但也不至于对这些犄角旮瘩的地方熟成这样。
更重要的是，在第一个谈判的地盘附近，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那人长得和他刚来那会半夜偷偷带霍云去医院治腿，给他交代注意事项的医生一样。
那人换了副打扮，但慕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还有霍云的腿，就算是有主角光环，也不至于好得这么快。
慕迟私底下打听过，墨羽帮内部似乎有什么药剂，能让伤口快速痊愈，只有最上头的老大才有。
如果霍云的腿不是自然恢复，也不是主角光环，而是借助了这些药剂呢？
再者，霍云身上的伤未免也太多了，一个小喽喽，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刀刀致命又没有死，那一定是事后经过了一番大的抢救。
小喽喽是没有这样的条件的。
慕迟又想起慕玄开会那天说的，墨羽帮的老大出了意外死了，所以墨羽帮内部大乱。
慕迟仔细想了想，墨羽帮开始出现混乱的日子，似乎能和霍云出现在金钟帮的日子大致对上。
霍云一出事，墨羽帮就乱了。
霍云一个小喽喽，何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还刚好碰上慕玄？
慕迟不认为霍云是故意设计自己受伤混入金钟帮想搞什么事情。
没有人会这么蠢，受致命伤就为了混入敌方阵营。
唯一的可能是霍云是真的遭人算计了，如果不是他刚好过来，而是真的原主，霍云这会估计早死了。
这么大费周章将霍云弄成这样，霍云就不可能只是个小人物小喽喽。
慕迟已经有了猜测。
霍云或许就是那个“死”去的墨羽帮幕后老大。
墨羽帮背后真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