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晕一进门就看到在玄关上放着的包裹,长方形,看起来是衣服鞋子一类的,用一个灰色袋子封起来,看不到牌子。
承绰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犹豫着问:“要不要换鞋?”
他衣服也挺脏的。
朝晕知道怎么样劝他最有用,摆了摆手:“没事,你直接进来就行,走的时候帮我把地拖了。”
承绰顿时心安了,说了句“打扰了”,进门、关门、走路,都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朝晕脱下外套,顺手给承绰拿了个凳子,拿着包裹坐在沙发上,用剪刀划开包装,里面真正装着礼物的盒子才露出来,朝晕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标。
看清的一瞬间,她猛地抬头,捂上那个logo,眨了眨眼,看向承绰:“你买的YZ的衣服?”
YZ是一个中高端的女装品牌,走的是成熟女人和优雅公主的路线,价格并不友好,她身边那些家里有点钱的女孩子都得犹豫半天才肯买。
对于承绰的经济条件来说,不能说买不起,也不能说倾家荡产,但是总的来说,用这件衣服当她结束艺考的礼物,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承绰坐在凳子上,点了点头:“第一次在商场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
他们因为陈老六的事吵架那次吗?
他当时居然还看了看衣服。
朝晕深吸一口气,抽出包装盒,平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掀开盒子,一条熨烫工整的红丝绒裙子展现在她眼前。
她提起这条裙子站起来,细细地打量起来。
缎面裙,方领,到大腿中间的长度,在灯光下闪着醉人的光泽。
并不张扬的红,沉静、带着一丝夜色的浓郁,设计简洁优雅又独具匠心,右肩设计成鲜艳又不夸张艳俗的红玫瑰花纹。
朝晕看了整整两分钟,看向承绰:“真的很适合我吗?”
承绰毫不含糊地点头:“很适合。”
“衣服很贵吗?”
这个承绰就有些含糊其辞了,别开眼:“…还行。”
他其实并不愿意提起价格,也不想让朝晕知道他攒了多久钱,他只想让她欣然接受——毫无负罪感地接受。
他不想让朝晕说什么“破费了”、“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之类的话,那样他会很挫败。
他只想听到她说“喜欢”,看到她开心。
朝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定在他面前,因为他低着头,她弯下腰,仰脸盯着他的脸看。
承绰觉得自己的心事好像被看穿了,不自觉地往后退去,朝晕却忽然弯眸,展露出一个比那朵玫瑰还艳丽的笑容来。
“谢谢你,”她说:“我很喜欢,超级喜欢,除了韵韵送的礼物之外,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了。”
承绰的脑子慢慢地转,识别出来了三个“喜欢”。
他看着她弯弯的眉眼,觉得是无以复加、万物复苏的漂亮。
他知道的,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知道,她笑起来一定会很漂亮。
一切都如此值得,在给她带来了喜欢的这一刻,他到现在为止受的苦、淋的雨都显得那么值得。
他勾唇:“好。”
朝晕真的很中意这条裙子,要穿上试试。
承绰不知道害羞个啥,一个劲地摆手说自己要走,又不是让他帮她换。
朝晕不逼迫他,给他一个拖把,让他拖拖地,承绰又老老实实拿着拖把开始拖地。
承绰干活很精细,正如朝晕所料,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承绰还没拖完地。
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顿了很长时间不敢抬头。
朝晕直接道:“抬头。”
好,这下子要抬了。
他喉结滚动,慢慢直起腰,慢慢抬眸,看向朝晕。
她从自己房间抱出一盒柠檬软糖,笑吟吟地走向他。
裙子的剪裁极尽简约,仅凭流畅的弧线便勾勒出身体最美的轮廓,她行走间,裙摆便漾开慵懒的波浪,散发出无声的矜贵。
像刚熟的石榴,在他的冬烙下一抹红,带他到了从未踏足过的夏秋。
站定到他面前后,朝晕夺过拖把,把这盒糖塞给他,挑眉:“好看吗?”
承绰接过那盒软糖,沉静的眼眸看她时,纯净、沉稳、明亮,他轻声说:“好看。”
她穿着这条裙子站定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突然好想有好多好多钱。
想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给她穿。
要让花和玉都知晓她是一个可爱、有趣、明丽的姑娘。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52。】
十一月在越发凛冽的寒风中过了大半,承绰不知怎的还感冒了。
朝晕觉得是因为他的指甲油掉光了,没办法保护他了!
一开始症状很轻的时候,朝晕就让他买感冒药,他嘴上应着,实际上根本不买。
后来朝晕又主动给他买感冒药,好不容易让他收下了,她第二天去找奶奶说话时,在屋里面看到了她买来的感冒药,动都不动。
朝晕都无语了,你说感冒药这东西,你囤它做什么啊?
反正承绰这人,一固执起来比牛都倔,坚持声称自己过两天就好了。
然后他过两天就哑了。
没错,是真哑了,病毒性感冒带来的暂时性失声,这下子可真是能把手语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了。
本来要是一开始就好好吃药,没准就痊愈了,现在就只能等着这感冒过去。
朝晕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地嘲笑承绰。
朝晕艺考之后就要去高中上文化课,高中离得也不远,承绰绕个道就能到,顺路带她去吃点东西。
面对朝晕这么直白的嘲笑,承绰恼也不能恼,说也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郁闷。
真奇怪,他平时很健康的,感冒很快就好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好讨厌。
朝晕还在旁边哈哈大笑,很夸张,听得承绰都想捂住耳朵,最后也只能自暴自弃地按着朝晕的脑袋,威胁似的晃了晃。
天越来越冷,朝晕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围着一个兔兔米色围巾,看着圆滚滚的,脑袋再这样晃来晃去,活脱脱得像一支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