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虑半天,最后只能小声说:“别生气。”
朝晕看着他,最后一皱眉,终于有了点情绪外露:“ 你是笨蛋吗?自己一个人打三个人?”
承绰摇了摇头:“是两个人。”
陈老六被自己人打晕了嘛。
朝晕更气了:“好到哪里去了!那也不行!”
她随手捡了一个最顺手的棍棒,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蹲这仨孙子蹲了这么久,还纳闷怎么还不来呢,一听到声响赶过来,发现承绰一个人在这儿一挑三。
真是的!当他自己打游戏呢,觉得受伤了还能无限复活?
承绰只是微微勾唇,面色轻松了不少:“你会保护自己。”
那就好。
不会受欺负就好。
朝晕听他这样说也不会很高兴,要拉着他回家给他上药,但是承绰一口拒绝了,说奶奶在家等着,他得赶快回去。
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那次奶奶走丢后他就给她买了个老年机教她用表情发信息,她在家也会自己锁门,不会有什太大问题。
他受的伤不重,对他来说小打小闹而已,不用理会。
再者,他不想让朝晕看到他的满身伤痕。
朝晕看得出来他意已决,也不劝了,就站在原地低头看鞋尖。
承绰低声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朝晕突然说:“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这句话是在陈述事实,但是承绰却觉得其中意味很深,听得他心脏漏了一拍,恍然间有种人生已经到达彼岸的错觉。
他沉默了下,点了点头,一双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里面有一片美不自知的浩瀚宇宙:“是。”
朝晕一条腿踢踢晃晃,想了想,问:“我快要艺考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承绰不假思索地说:“要好好吃饭。”
朝晕瞪大眼睛:“只有这个?那我的考试怎么办?”
他一歪头,轻轻笑:“相信你。”
“只有吃饭这件事,担心你。”
他平时总是老成、内向,很少笑。如今微微笑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清爽的少年气。
朝晕默了,猛地握紧拳头:“等我艺考完,我一定要带着你去吃香喝辣!”
承绰赞同地点头:“好。”
除此之外,朝晕想不出来有什么要说的了。
于是,她张开双臂,懒洋洋地挂在承绰身上,给了他一个带着凉气的拥抱。
凉气激出来一串电流在体内流转,承绰觉得自己要被她的气息包裹成琥珀。他哆嗦了下,想起来刚才身上又是被打又是滚在地上的,很脏,忙要推开她,却听见她说——
“充电。”
承绰站那儿不动了,顺从地做充电桩。
谁知道到底是谁给谁充电呢。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4,目前好感度46。】
——
承绰其实也很在意朝晕的艺考。
不过不是成绩什么的,他只是觉得朝晕终于可以不用那么严格地管求自己了,挺好。
他应该送她礼物的。
为了这个礼物,承绰开始省钱攒钱。他本来就没什么开销,最大的开销可能就是偶尔在外面吃一顿饭,现在都不会在外面买饭了。
因为朝晕要忙艺考的关系,这段时间也拒绝承绰的投喂,势必要完美完成这次考试然后和承绰一起大吃特吃。
这样的话,承绰平时给自己做的便当也更敷衍了。
朝晕艺考过后,她妈妈接她去京都玩了几天,期间朝晕还给承绰打了个电话,虽然语气什么的都没变,但是承绰觉得她在那边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没过几天,这附近的一个大饭店包场了,说是要庆祝家里孩子结束了什么考试。或许是考虑到周围有很多工地,饭店门口还免费发放盒饭,里面的菜品不可谓不丰盛。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承绰一开始不想去的,最后是那个之前在工地和陈老六起冲突的男人顺手把他推了过去,说反正不要钱,去看一眼。
承绰也是难得幸运,和男人一起领到了最后两份盒饭。
领到的人有的去其他地方吃,有的就蹲在饭店门口或者周遭吃。承绰觉得蹲人家饭店门口有点影响生意,就和男人一起坐在饭店前方广场里的长椅吃。
“有钱就是好啊,”男人不由得感叹一句:“把这饭店包圆了得花多少钱啊,还送这送那的。”
末了,他看看自己的工地装,叹了口气:“都是命啊。”
承绰反应平平,也不羡慕也不嫉妒,就低头干吃饭。
男人觉得好奇:“你难道不会这样感觉吗?”
承绰老实地摇头。
说实在的,他真不知道存钱能用来干什么。
他自己物欲很低,吃啥穿啥都一样,赚钱都是为了奶奶,现在就算给他再多钱,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
但是也不一定。
他想起来这阵子光是要送朝晕礼物就要省钱,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他以后要是看到各种各样想送给她的东西,是不是也没有能力全部买给她?
承绰生平第一次对钱这种东西产生微妙的情绪。
他又埋头吃了一口饭,一边咀嚼一边思考。
旁边的男人暗自嘀咕了一声“怪人”,抬头随意一瞥,突然拍了拍承绰的肩膀,指了指大气辉煌的饭店大堂:“看看看!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刚考完试的谁家千金啊?”
他再次感叹:“真漂亮啊,你说他们有钱人怎么哪方面都这么圆满?”
承绰掀起眼帘,随意分过去一个眼神,然后骤地浑身一僵。
大堂中央,朝晕穿着一身粉色礼服,化着精致妆容,面无表情地跟在她爹后面,听着他和一群虚与委蛇的人寒暄。
他今天借她艺考完这个名头,费这么大的劲邀请来这么多人,无非就是要拉拢深交北城的各路人士而已。
便宜老爹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原本京都那边要有一个做钢铁生意的大腕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发展线路的,可惜被事情耽搁了,不然也要邀请他来为你祝贺的。”
朝晕翻了个白眼,男人不虞:“朝晕,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朝晕无语了,她都没和他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