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余合抱拳领命,点了一千标营出迎不过三里,便碰上了李平胡的三千骑,简单寒暄过后,将人带入土山大营。
李平胡率领手下几位将领一路走一路看,战争经验极为丰富的他,很快就从那战场痕迹以及军中弥漫的某种味道,推断出了大概的战况。
“看来算是惨胜,不过这陈部堂比王廷弼那厮,倒是强了不少。”
很快到了中军大帐,李平胡迈步而入,拱手施礼:“末将来迟,请部堂恕罪”
“战事瞬息万变,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
陈牧扫了眼几人身上甲胄,轻轻挑眉,道:“李将军,辽阳现在如何了?你们从辽阳来,可遇见女真溃兵?探的其动向?”
李平胡道:“辽阳城内现有老爵爷和郑国公坐镇,稳如磐石。女真数次攻城未果,如今仍在僵持。从辽阳来援途中,见女真大军正往辽阳而退,末将曾派人试探追击一番,并无战果,因不知其乃是溃兵,急着赶来支援,并未与大大交手”
陈牧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比老子还能编,还试探追击,你Y必然是远远绕开了女真军,否则三十里路,你现在才到?
“原来如此,李将军辛苦了,”
陈牧笑容满面的安抚几句,又给他介绍了李岩等人,询问了一番城中细节,便各自散帐。
回到自己的帅帐,陈牧往那那就运上气了,脸色因其不定,一会黑来一会红,可谓变化莫测。
无他,王梃居然毫不迟疑的开了武库,把他临走时的话当成了放屁,虽然情势所迫,可他心里依旧不舒服,而老李临危出山坐镇这个事,更使他十分警觉。
诚然,有这么一位在辽东威望甚重的老将镇守,辽阳会安稳很多。
可如果守住辽阳和自己没关系,那还要他这个辽东经略干什么?
“这老头本就威望极高,决不能给他龙归大海的机会!”
第二日清晨,探马带回消息:后金大军已退回辽阳城下,但围城之势未解。
陈牧当即决定将援军兵权和标营尽数交给李岩和马林,自己带着亲卫跟随李平胡的三千骑,径自赶往辽阳。
“部堂,这太危险了,何况......”
李岩对此颇有异议,尝试劝阻,不过被陈牧一句话打断,直接给否了。
“我军出沈阳,只携带了十日干粮,本院要去辽阳坐镇,调拨粮草军需,以备久战”
陈牧盯着李岩,扫视众将道:“本院将标营交给你,是因为他们都是骑兵,利于野战,与城外大有可为”
“至于本院安全,大可不必忧心,有李将军的三千骑,晾他吴勒有通天本事,也伤不得本院分毫”
李岩马林等见他心意已绝,也就不再劝阻,陈牧最后又吩咐道:“你带人徐徐而进,切不可给敌人可趁之机,到辽阳后,可驻守城北的北沙岗,与辽阳守军成犄角之势”
“诸将以李岩将军为主,马林将军为辅,一应调动本院悉数委之,若有不从,可依战时条例,军法从事!”
..........
事实证明,陈牧的判断极为准确,后金吴勒派了不少骑兵拦在大军南下的路上,伺机阻敌,但是对李平胡这之骑兵,却是不打不扰隔着数里距离远远恭送,那态度简直跟友军似得。
此举乃是吴勒对李家释放的隐晦善意,属于心照不宣的范畴。
但是如今陈牧在军中,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就让李平胡分外尴尬。
“这个..部堂,女真游骑袭扰,烦不胜烦,末将请命轻骑出击,杀之!”
陈牧笑吟吟的看着李平胡,欣赏对方那张变换的份外精彩的面孔,好半晌才轻声道:“算了,现在最为要紧的是赶去辽阳,不易多生事端”
“遵命”
李平胡闻言暗松一口气,这三千人中可大部分都是李家的家底私兵,他可不想将之耗在与女真交锋上,然而陈牧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话锋一转,道:“李将军是铁岭人?曾做过抚顺守备?”
抚顺现在可是禁忌,可上峰问了又不能不说,李平胡只能打起精神,道:“是,末将是铁岭卫出身,蒙老爵爷赏识,才有的今天”
按理讲,这种话不能说,可李平胡不在乎!
他的命都是李成梁救的,在这个李成梁致仕,李如松西调,李如柏其他李家子弟无法扛起大梁的今天,他李平胡就是李家在辽东最硬的一杆旗!
世人都能苟且,他李平胡不能!
“老爵爷眼光毒呀”
陈牧骑在马上看着李平胡,突然感觉对方和自己某些程度上,竟然有些相似之处。
譬如一样的忠心,毫不动摇。
可惜,陈牧忠的是皇帝,而李平胡,忠于的是李家。
“李将军的勇武忠义之名,本院在京城时就听了不少,你放心,这仗有你打的时候。”
李平胡闻言心里瞬间一突,直觉告诉他,这位年轻的部堂大人,恐怕没憋什么好屁!
“奶奶的,总不会让我去女真地盘打游击吧?”
........
辽阳城比陈牧想象中要好许多,城墙上有些新修补的痕迹,垛口后哨兵林立,旌旗虽然能看出换上了不少陈旧之物,但都插得笔直。
瓮城内侧堆满了擂石滚木,街道上行人稀少,但却并不见慌乱,商铺竟然还开着几家,卖些杂粮、盐巴、针线之类。
“老家伙,真有点本事诶”
陈牧打马入城,周策已经带人迎候。
“末将周策,恭迎部堂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