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大捷的消息渐渐传遍四方,越来越多的流民涌了过来寻求庇护,给静乐粮食供应增大难度的同时,太原城的消息也在不断的传来。
为了探听准确情报,陈牧早就向太原方向撒出了探子,就在今夜晚间时候,第一波准确消息传了回来。
太原城破之后,蒙古人劫掠三日,将整个太原城付之一炬,如今已成一片焦土!
“啪啪啪”
陈牧将公案锤的砰砰作响,双目间血红一片,面色之狰狞宛若地狱恶鬼一般。
“怎么敢!怎么敢的!”
“那是十万百姓啊,十万人呐!”
堂上的众官儿也被这个消息震惊的面色参白,振武卫指挥同知王仆更是颤抖着喃喃道:“恐怕不止十万呐,太原到汾洲,几乎全境沦陷,若都惨遭屠戮,那..........”
“噗”
陈牧不听则可,一听这话顿时“诶呀”一声,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栽了两栽晃了两晃,噗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这可把在场的官儿给吓坏了,纷纷惊呼
“大人”
“忠义啊”
“县尊...”
“东翁!”
唐师爷眼疾眼快一把将人扶住,就见陈牧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一般,当即想也没想大拇指就扣了上去。
“没..没事”
陈牧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唐师爷的手,保住了自己脆弱的人中。
陈牧喘着粗气睁开了双眼,肩膀一晃便蹿了起来,扫视了一圈便走到兵器架前“呛啷”一声抽出长剑,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那真是龙行虎步,杀气腾腾。
这一幕把在场众官看的目瞪口呆,不知这位巡抚大人想干什么。
“诶呀不好,快拦住大人”
到底和陈牧未发迹前就打过交道,对其性情还有些了解,郑屠看陈牧离去的方向,立刻就猜出他要做什么。
“不能让大人做傻事”
话音未落郑屠立刻就往出跑,其他官员也意识到了什么叫嚷起来,起身也出去追。
“大人不可”
“大人息怒,息怒啊”
“......”
可陈牧如今什么脚力,不想让他们追上,他们就追不上。
官儿们就见陈牧大步流星一路急奔,直奔大牢而去,纷纷撩起官袍在后紧追。
静乐县大牢没有多大,女牢里又关了特殊的薛明宗,是故庆王卢方等,只能被关在普通牢房之内。
陈牧提着剑一路闯进大牢,根本没一个敢拦,他就是最大的官,谁敢拦!
庆王朱君洵正在床上假寐,突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耐烦的抬头一看,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就见那位年轻的县令手持长剑快步而来,双目血红杀气四溢!
“你..你想做什么?我是亲王,亲王!”
陈牧没时间跟他废话,抬手对着锁链就是三剑。
“当”
“当”
“当”
铁链纹丝未动,这柄装饰用的长剑倒是崩出了几个豁口...
“诶呀,我.....”
陈牧晃了晃脑袋,对跟进来的阎九便是一声怒喝:“看什么,给本官打开”
“啊...好好,稍...稍等”
阎九从没见过县尊这模样,吓的也麻爪了,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满,三两下就把铁锁打开。
就在这时候郑屠等人也到了,见此不由得目眦欲裂,狂呼道:“阎九不可!”
可锁已经打开,再想锁可来不及了,陈牧一把拉开牢门,提剑就冲了进去,对着庆王怒吼道:“朱君洵呀朱君洵,你枉披着这身人皮”
“你们兄弟因一己私欲,引蒙古鞑子入寇山西,致使我太原府百万生灵罹难,简直罪孽滔天,罄竹难书”
“今日本官就亲手宰了你,为天下除害”
“你给我死来”
陈牧吼完挺剑就刺,一道寒光直奔庆王胸腹要害。
庆王整个人呆若木鸡,彻底吓傻了。
根本连闪都忘了。
“我是亲王,亲王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郑屠终于冲了过来,从后面一把将陈牧死死抱住,疾呼道:“大人不可莽撞,不可呀”
“你放开我,我非宰了他不可”
“我宰了他!”
“别拦我,谁拦我,我和谁急”
陈牧如同活鱼一般来回蹦跶,幸好来的官儿多,大家一起动手,总算把暴走的陈青天拖出了牢房。
“牢头,快锁门,快锁门!”
阎九赶紧哗啦一声将牢门锁上,如鹌鹑一般躲在角落看着,根本不敢多言。
众官们你劝一句他劝一句,好半晌陈牧总算不蹦跶了,提剑在手蹲在地上就哭开了。
“百万生灵呀,都丧在鞑子之手,有多少家灭门,又有多少家妻离子散呐”
“真痛煞我也”
陈牧蹲在地上嚎啕痛哭,不住的捶胸顿足。
受其感染不少官也落了泪,看向庆王的目光不由得也是杀气森森。
就在这时听见消息的郭桓终于姗姗来迟,见此情景不由得眼眶也红了。
不过到底是多年宿将,心坚如铁,很快便恢复过来,上前一把将陈牧拉起,低声喝道:“当务之急是整军备战,而不是在这哭天抹泪,堂堂山西巡抚,休做小女儿姿态”
陈牧对郭桓那是相当尊重的,立刻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了庆王一眼,拎着染血的长剑就往外走。
众官见陈牧终于走了,均长出了一口气,杨仝看着那呆愣愣面色煞白的庆王,也忍不住挫碎口中牙。
“阎九,给他用盐水洗洗伤口,别弄死了”
陈牧那一剑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也在其手臂上刺出一道半寸深的伤口,此刻这位王爷半个身子都红了。
“是,阎九领命”
片刻后,大牢内就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未走远的众官儿纷纷回头侧目,几乎人人心里都道了一个字。
“该!”
一阵杂乱之后,县衙大堂再次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官,陈牧缓缓站起,脸上杀气弥漫,一瞬间整个大堂都回荡着年轻巡抚冰冷的声音。
“原定整编计划不变,但两月时间要缩短至二十天”
众官儿闻言有些骚动,可在陈牧冰冷的目光扫视下,包括郭桓在内,无一人敢此刻开口反驳。
明显陈大人已经快疯了,这时候谁敢触霉头!
陈牧见无人反驳,低沉的声音再次开口道:“本次山西大乱,根本原因就在于二王叛乱,原大同边军附逆情有可原,流民被携裹也可将功折罪,但最早跟随二王造反的叛贼罪无可赦”
“陈九皋,何青”
二将闻言立刻起身应道:“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逐次将叛军中的吉王原本手下区分出来”
“是”
“韩叙,余合”
韩叙此刻脖颈子都在冒凉气,浑身抖如筛糠一般。
要说罪无可赦,他这个智囊是除了二王之外最大逆贼,如今难道这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大..大人..”
陈牧见此突然笑了笑,声音因此缓和了几分:“韩先生放心,您是投诚是功臣,自不在此列”
韩叙闻言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息呼间两世为人呐。
“你们二人对叛军熟悉,故本官打算派你们协助陈何二位将军加以甄别”
话都说到这里,韩叙还能说什么,当即和余合一起领命。
“是”
“遵命”
陈牧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县主薄吴德昭。
“吴主薄”
“下官在”
“现在本官暂任你为静乐知县,十日内筹集十二万条二尺长白布,可能做到?”
吴德昭激动的好悬没蹦起来,狗县令终于想起他任劳任怨的主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