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这句平静的质问,然阿德里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林凡顾问……”
阿德里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被误解的、充满了无奈的苦笑。
“你以为,我这个被推到台前的荣光同盟领袖,真的有那么好当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与疲惫,“圣殿内部盘根节错,那些守旧派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生吞剥落。而革新派的实力成员们大都爱惜羽毛,不擅斗争。”
“我若不为自己,为派系早做准备,若不留一些……堪称‘悖逆’的后手,恐怕早已和那些被他们暗中清除的‘异端’一样,化为裁判所圣狱之下的枯骨了!”
他换上一种更加坦诚的语气,湛蓝的眼眸直视着林凡,仿佛在剖白自己的内心:
“我承认,我一直在监视他们,包括……冕下。”
“但我发誓!我以为那些后手,是用来对付马特乌斯枢机那些老顽固的!”
“我从没想过……我从没想过教宗本人……会被他们说服!我更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和艾米莉亚!”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
一个在残酷政治斗争中挣扎求存、老谋深算的政客,为了自保而监视所有人,这完全合乎逻辑。
林凡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了日前,在圣城街头那无意间瞥见的一幕——
首席圣骑士奥利弗,身着便装,使用其并不完全擅长的圣光系的潜行手段跟踪着另一队人马。
而那队人马,林凡此刻清晰地回忆起来,他们胸前的徽记,赫然是阿德里安·克雷蒙特大公爵的直属!
这说明,至少一点是确定的。
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奥利弗和阿德里安,虽然都是皇室血统。
此刻却一定分属敌对阵营。
这个判断与阿德里安的讲述倒也不完全矛盾。
林凡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正站在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阴谋十字路口。
无论是高深莫测的教宗,还是眼前这位看似坦诚的阿德里安,似乎都想在明天的极光节上,将自己当成最关键的棋子来利用!
眼前的“真相”,很可能只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然而……
林凡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份被篡改的法阵图谱副本。
他那早已今非昔比的“界语者”天赋,能清晰地“聆听”到,这图谱上残留的能量波动……是真的!
那股引导能量进行强制融合与献祭的、充满了恶意与贪婪的法则扭曲,做不了假!
这意味着,无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无论教宗的动机是如阿德里安所说那般歹毒,还是如自己之前猜测的“疯狂实验”……
明天的仪式,对艾米莉亚而言,都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
林凡深邃的眼眸中,燃烧起怒火和后怕!
这股怒火,一半是演给阿德里安看的“冲动”,一半……却是真的!
不管是谁在算计,敢动艾米莉亚,都得死!
“冷静!林凡!”阿德里安似乎被他这突然爆发的杀意吓了一跳,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脸上充满了焦急。
“你现在冲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正愁没有借口‘净化’你这个最大的威胁和异端!你一动手,就坐实了他们的指控!他们甚至可能从蛛丝马迹中翻出星月同调仪式的旧账!”
“到时候,你和艾米莉亚殿下,都会在‘神圣’的旗号下,被碾得粉碎!”
林凡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声音沙哑,如同困兽。
“那……那还能怎么办?!”
“冲过去是死……不冲过去,艾米莉亚明天还是会……”
“大公爵,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
看到林凡这副失态、方寸大乱的模样,阿德里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但脸上依旧是沉痛与决然。
“林凡顾问,你先冷静!”他上前一步,双手重重按在林凡的肩膀上,仿佛要给他一些力量和勇气。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阿德里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近乎疯狂的决然,“事已至此,为了艾米莉亚殿下,为了阻止这场亵渎神明的阴谋……我们必须反击!”
“反击?”林凡“茫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怎么反击?那是教宗!是圣井祭坛!我们……”
“机会,是有的。”阿德里安的眼中,毫不掩饰地燃烧起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凑近林凡,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极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教宗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你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变量。”
“他授予了你‘特邀守护者’的身份,对吗?” (圣井极光升华圣典本身并未对外宣称,林凡是以特邀守护者身份和圣女一同接近圣井)
林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就意味着,明日的仪式,你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圣井祭坛的核心!”
“在教宗引导极光能量开启圣井、仪式进行到最关键、也是他防御最薄弱的时刻……”阿德里安在那份被篡改的法阵图谱上,用指甲重重地划过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能量节点。
“你只需要……不经意地……破坏这个节点!”
“用什么?”林凡“急切”地追问。
“用你那独特的、不属于这个圣光体系的混沌之力!”阿德里安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的力量,是圣光体系的‘异物’!只需一瞬间,就能打断仪式的能量循环!”
“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