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李吃惊，左右看花圃南北的两栋楼，“这里不就是精神病医院吗？有住院部有办公楼，这墙雪白雪白的，建设得阳光明媚的，这花圃这么开阔，两栋楼无遮无拦，采光这么好，少见。”
完全没有印象里精神病医院那种阴冷感。
方清柔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抱住脑袋疯狂敲打，激动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在里面的一年多时间里，连阳光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是明媚的？
“是褐色的，墙是褐色的……”
方清柔神神叨叨，爬起来推开小李，眼神凶狠，“滚开，我没病！”
转身就跑，这次却不是往门口，而是朝着竹林跑去。
小李踉跄，来不及站稳拔腿追上去。
方清柔动作敏捷，眼看就要跑进竹林，突然办公楼西边角落冲出来两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那两人都穿着保安服，其中一人质问：“你要干什么？”
方清柔亢奋地大叫冲上去，对着人拳打脚踢。
两个保安被打，爬起来掏出电棍，恐吓，“不好好在病房待着，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后面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上，别让她跑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抡起电棍照着方清柔脑袋砸过去，另一人从侧后方电击人的腰，这是他们惯用的打法，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没人能逃得过他们这招。
小李喊叫跑上去拦在方清柔面前，“你们干什么！她不是你们这里的病人，你们不能打人，这是犯法的。”
保安笑起来，他们是保安，打精神病人可不犯法，“我们这是维护秩序，防止病人伤人，属于正当防卫。”
说完抡着电棍就打。
方清柔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对着保安拳打脚踢，这一年她东躲西藏，手脚灵活，打人下手狠，更不怕疼，抓住保安的手腕，巴掌扇过去，脚也踹上去，三两下就撂倒一个人。
她完全不讲究章法，手指又抓又挠，捡起电棍胡乱挥动，敌我不分，小李跳脚躲开，手背上还是挨了一下，很快肿起来，“你，你怎么还打我啊？”
他眼疾手快地躲到云千月身后，对着手背呼呼吹气，欲哭无泪。
那两个保安比较惨，被骑着往身上敲闷棍，鼻青脸肿，牙都打掉了，嘴角流血，分不清是内脏出血还是嘴巴上的血。
方清柔收拾完保安，猝然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上云千月。
“卧槽！”小李一个激灵，“她这是杀疯了？连你都要打？”
青阳道长捋胡须，悄悄后退，远离云千月。
“她发病了。”云千月再次看向竹林，只一片竹林就能让她稳住的神魂动荡，勾起方清柔内心最恐惧的地方，看来，竹林后面不简单。
方清柔双眼发红，眼神凶狠，拎着电棍冲过来，“都去死！”
云千月伸手隔空点在她的额间，银白符文打过去，方清柔定住瞪大眼睛，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却还是死死握住电棍，只是垂下手，看一眼血淋淋的两个保安。
“我刚刚……”她慢慢走过来，“神仙大人，对不起，我刚刚……”
她刚刚疯了。
“听说你们要找李今琮？”办公楼下走出来两个人，说话是走在前面的人，秃头地中海，挺着个大肚子，笑呵呵的，“我是这里的院长，先到我办公室说。”
院长目光扫过这几人，最后落在方清柔身上打量，“哎呀，你是方清柔？你离开一年，我以为你好了。”
瞟一眼地上的保安，“你这是又发病了？没事，回来就好，我们医院对治疗精神病人很权威。”
方清柔踉跄后退，瞟开眼神没敢对视。
云千月上前，“李今琮呢？让他出来。”
院长面容和善，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边也有自己的流程，先到办公室说，签了字，确认身份，我们才能让你们见面。”
方清柔上前，捏住云千月的衣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垂着脑袋。
云千月点头，跟着院长上楼。
院长办公室宽敞明亮，不仅有办公桌还有沙发，“请坐。”
几人才坐下，院长拿出来几个登记本子，又拿出来单子，“这精神病人最要防的就是伤人，来，你们把这些单子填一下，该盖的章盖一下，就可以见了。”
小李拿过厚厚的单子，一页页看下来，越看脸色越难看，“见一个人这么麻烦？”
指着一张单子的右下角，“还要盖卫生院的章？”
单子填完签字盖章，一路跑下来，少说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最后一张单子上却写着签字时间只当天有效，这流程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院长笑呵呵的，“都是为了病人和探望之人的安全，精神病人本来就不稳定，要是被刺激了就更难治好，还请理解理解。”
青阳道长哼哼，起身走到窗边往外面看，这边只看见北面，外面都是山岭，办公楼外面是高高的围墙，至少有五米高，别说是普通人爬出去，就是他们修道之人要从这么高的地方离开，也需要费一番力气。
小李不着痕迹地朝院长翻白眼，这人明显是在为难他们，阻止他们见李今琮，难道是李今琮出事了？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随后出现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二十七八岁，模样还算帅气，穿着一身潮牌，戴墨镜。
男人斜靠在门框上，身形修长，勾下墨镜看办公室里的人，露出一双桃花眼，咧嘴笑了，痞气十足，“哟，这么热闹呢。”
方清柔死死抓住云千月的手臂，咬住嘴唇这才没有惊叫出来，小声说：“他就是汪俊，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说大声点，老子不怕被人听到。”汪俊很嚣张，走进来靠坐在办公桌上，一脚曲起，一脚踩在地上，姿势潇洒。
他点燃烟，一手夹烟一手转动打火机，吐出一口烟，刻意露出手上的打火机，又啪啪点火熄灭点火。
云千月看了两眼，“小心玩火自焚。”
小李闷笑，“云大师，他手上的打火机是卡地亚的，十多万呢，他这是在勾引你。”
汪俊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更加得意，吹了个口哨，挑逗云千月，肆无忌惮地打量，带着点轻蔑，“你要是给老子睡，我就给这个打火机给你。”
汪俊这模样，又有钱，更有一双桃花眼，很有勾人的资本。
只是这样的人，居然夫妻宫饱满，有美满的姻缘，周身不仅没有任何的冤魂缠绕，还有隐隐的金光。
如果方清柔的记忆没有出错，那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金光？
这就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