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到时好解决,想办法改变就是了。
别人若有不妥当之处,会牵连到自己,想让别人改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刘荣的母亲如果不是栗姬,他也未必就能成为太子。
虽然说是皇长子,可是皇帝立哪个儿子为太子,也不可能只看这个儿子是不是长子。
“所以这是最后的办法,最好还是想办法劝说栗姬,栗姬要是不犯蠢的话,不但不会是拖累,反而还是助力,栗姬还是很有分量。”
茉雅奇点点头,虽然刘荣这个身份麻烦不少,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而且她总算是和胤礽遇到了,不用再挂心这些事情,心里面也是松了一口气,并不算太担心了。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本来就是想办法抽空说会儿话,还要参加家宴。
把想说的都说了,便也没有再在这里耽搁时间,而是一起又回长信殿了。
进去以后,两人就没有再在一块儿说话了。
人来人往的,要是说些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话,最后不小心被人听到怎么办?
现在里面人已经不少了,大家都是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说话。
胤礽进去以后,就凑到一群皇子身边,和他们说起话来了。
茉雅奇这里,自然是回到昌平长公主身边。
昌平长公主眼下正在和薄皇后说话,看到女儿过来了,就开口问道:“你刚才是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就没有看到你人。”
茉雅奇也没有完全瞒着昌平长公主,长乐宫里面,今天是人来人往,也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
“女儿刚才听说长信殿外面有一株淮南王献上来的奇植,便出去看看,刚好太子阿兄也在看这株奇植,就说了一会儿话。”
昌平长公主听到是这个事情,就不再说什么,反而笑道:“那也是巧了。”
她心里面有要为女儿谋一个太子妃之位的打算,听到女儿刚才是在和太子说话,自然高兴,于是也不管这个事情,继续和薄皇后说话。
薄皇后脸色不算好,对着昌平长公主就继续抱怨道:“你说我在这个宫里面有什么意思,栗姬、程姬她们这种老人也就算了,都是伺候陛下多年,膝下又有皇子,好歹也算于皇室有功,平时有个什么疏漏,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一个才进宫的美人,就因为是馆陶长公主送进来的,又得了陛下的宠爱,就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见了我跟没见到一样,你说说这有什么意思?”
茉雅奇在一旁听着,倒是听明白薄皇后在抱怨什么了。
薄皇后这个皇后,向来就不算得天子的意。
当初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之所以愿意娶薄皇后,也是天子那个时候的处境本就艰难,薄皇后却是那个时候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在大汉太后一向都有分量。
为了得到薄太后的支持,还是太子的天子,就娶了薄皇后,不过却并不算喜欢薄皇后,等到薄太后没了,薄皇后的处境就艰难起来。
原本还是宫里面那些也算有分量的妃嫔,就像栗姬、程姬这种有宠有子的宠妃,对薄皇后的态度不算好。
可是最近宫里面新来了一个美人,是馆陶长公主献上来的,新人进宫,好不好的天子也会新鲜两天,看起来也算得宠。
可能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得宠了,对着 薄皇后的态度也不恭敬起来,一次在御花园和薄皇后碰上,就跟没有见到薄皇后这个人一样,连礼都没有行,直接就走开了。
听完前因后果,她不由得想到,看样子薄皇后心里面对馆陶长公主也挺不满意的,而且又地位不稳。
要是他们真的选择和薄皇后联手,薄皇后同意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薄皇后虽然没什么地位,好歹皇后名分在这里,要是用好了,也不是就不可用。
昌平长公主倒是没有想到要联合薄皇后这些,毕竟她现在是在和栗姬商量事情 ,也没有想过栗姬会那么蠢。
对着薄皇后的抱怨,也只是基于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情分,开始安慰起来。
“阿姊莫要动气,一个不懂事的新人算什么,不就是哄陛下开心的玩意儿?过一段时间都不用阿姊你动手,她自己就能明白眉眼高低。说起来馆陶这些年也往宫里面送过不少美人了,不都是得宠两日,就被陛下抛之脑后,谁还真能成事不成?就算是馆陶自己,不也只是把她们当哄陛下开心的玩意儿,只要献上去的时候能哄陛下开心,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根本就没管过她们之后怎么样。你要真气不过,等到人失宠以后,给一个教训就行了。”
薄皇后叹了口气,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宫里面来来往往的美人是不少,有过宠爱的也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昙花一现,真正有几分地位的,并不算多。
这个新人,现在看着得意,不过十有八九得意不了几天,不用太当回事。
可是人不用当回事,这个事却不能这么算了。
“虽然这个新人好对付,压根儿不用当一回事,可是我这皇后当得实在憋屈,连个新人得宠两天,都敢如此放肆,又有谁真把我当一回事了,说不定在私底下,栗姬、程姬她们也是这样在说我。”
听到这个话,昌平长公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薄皇后这个皇后,做的确实是很憋屈。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自己还觉得自己日子过得挺憋屈的呢!
只能劝道:“阿姊别管她们心里面怎么在想,终究阿姊才是皇后,其他人得宠还好 不得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薄皇后认可昌平长公主的想法,却又有自己的意思。
“要是我像栗姬、程姬他们那样有自己的孩子,倒是可以不管这些,太后当年做皇后的时候,处境也挺不好,但是有陛下这个儿子在,哪怕慢慢熬着,总有出头的日子?我连个孩子都没有,一直这样熬着,又能怎么办?”
昌平长公主还是挺为薄皇后着想,“阿姊现在年纪也不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子女缘就来了,也不用太担心这些。”
“也是!”,薄皇后点了点头。
在一群人各自和相熟的人说着话的时候,天子终于到了。
天子到了,家宴也算正式开始,各自在各自该坐的位置上坐好。
窦太后已经完全不复刚才的生气,笑着就对天子开口了,“陛下总算过来了,家宴也能开始了。”
天子也笑了,“是儿子来晚了,倒是让阿母久等了,是儿子不孝!”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母子之间哪里用得着这样见外?”,窦太后轻轻拍了一下天子的手,“再说了,你来晚了,也是因为正事耽搁,阿母还能因为这个怪你?”
馆陶长公主的位置,离天子和太后的位置都很近,听到母子两人的对话,也跟着凑趣起来。
“可不是这样,陛下和阿母客气干什么?谁都知道是陛下政事繁忙!”
然后话音一转,“不过正事要紧,陛下的身体也要紧,我那里新得了几个美人,不如献给陛下,碰到陛下繁忙的时候,也能在一旁给陛下解解乏。”
听到馆陶长公主这样说,栗姬脸色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直接发出一声轻嗤。
“也不知道长公主这个话是什么道理,明明知道陛下政事繁忙,还送一些狐媚子进宫 ,这些狐媚子又不知深浅,只知道争宠,根本不管陛下的身体,你这是关心陛下吗?简直是为了讨好陛下,都不管陛下的身体了。”
“栗姬,胡说什么!”,听到栗姬这样说,天子直接就斥责了栗姬一声。
栗姬却也不害怕,反而不依道:“陛下这是要干什么,有了新人,就不把我这个旧人当回事了?我明明是在关心陛下身体,陛下反而这样对我,对得起我吗?”
天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说的那些话,像话吗?”
“我怎么不像话了?再怎么样,我也是关心陛下身体,比起馆陶长公主这个,只知道给兄弟献美人,不管兄弟身体的人,要强多了吧?”,栗姬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周围其他妃嫔,见到栗姬又和馆陶长公主对上了,不少人都露出玩味的笑容来。
她们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反正不管谁输谁赢,都对她们有好处。
反倒是茉雅奇,没有了原本可以自由自在看戏的心态,有些担心以栗姬这种不分场合就说心里话的样子,到底会有多大的拖累。
不过最生气的人,还是要属馆陶长公主,“栗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善妒,还要污蔑我对陛下的关心?”
然后看着天子,“陛下,你最是知道我的,我四处搜罗美人献给陛下,也是想着陛下繁忙的时候可以解解乏,是关心陛下,怎么就成不顾陛下的身体了?”
对着馆陶长公主,天子同样很纵容,而且馆陶长公主献美的事情,本来也是天子乐见其成的事情。
要不是每一次献美,天子都把人收下了,并且对馆陶长公主还多有赏赐,馆陶长公主也不会一直这样干。
因此他赶紧就说道:“阿姊的心意,我自然知道,是栗姬不会说话,阿姊不用放在心上,也是劳烦阿姊为我操心了,让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阿姊。”
馆陶长公主献美人给天子,每次都是有所求,天子也习惯了。
现在看到馆陶长公主生气了,又有窦太后在一旁看着,便就开口询问馆陶长公主究竟是想要什么。
馆陶长公主看向栗姬,轻哼了一声,才开口说道:“陛下是不知道,原本我想着阿娇和太子年纪差不多,平时也时常在一块儿玩儿,结为夫妻也是亲上加亲,便想和栗姬商量,把阿娇嫁给太子做太子妃,没想到栗姬却侮辱我们阿娇,说我们阿娇刁蛮任性,别说是做太子妃了,就算是做良娣,都是委屈太子了。”
“幸好王夫人和彘儿看我们阿娇好,你是不知道彘儿这个孩子有多聪明,我问彘儿想要新妇吗?把身边的那些宫女挨个的问了一遍,彘儿都是摇头说不好,等问到阿娇了,彘儿不但马上说好,还说要是能娶到阿娇做新妇,要用金子修建一座金屋给她住。”
“这不就是两个孩子有缘分吗?所以我就想着求陛下成全两个孩子。陛下,你说这个事情好不好?”
馆陶长公主此言一出,天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馆陶长公主求的是这个事情。
要说单独看两个孩子的身份,倒是也很合适,长公主之女配皇子,再也没有比这更般配的婚事了。
可是在年龄上面,就有些不合适了,外甥女阿娇都多大年纪了,彘儿又才多大?
天子有心想要拒绝,但是想到馆陶长公主先在栗姬那里受辱的事情,又不好开口拒绝。
栗姬要只是不愿意婚事也就算了,但是拒绝的话,说的也实在是太难听了。
在这种情况下,天子都不好不给馆陶长公主面子了。
要不然的话,他这个阿姊面上就太难看了!
罢了!
想着馆陶长公主既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说,显然是和王夫人已经说好了,王夫人也愿意,他就没必要做这个恶人。
便点点头,“既然阿姊看彘儿好,彘儿和阿娇也有缘分,我难道会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我回头就下旨,把这门婚事定下来。”
“陛下…………”,还不等馆陶长公主和王夫人等人谢恩,栗姬就又开口了。
天子脸上带着不悦,警告道:“栗姬,荣儿的婚事也就罢了,阿娇和彘儿的婚事,你又插什么话?”
栗姬依旧不害怕,反而还笑了起来。
“陛下,我话都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要说阿娇和彘儿的亲事?我要说的就是荣儿的婚事,彘儿都定下婚事了,荣儿还没有定下婚事,像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