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烁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
然而,摸了一个空。
他心头一跳,连忙把口袋整个翻出来,又去摸其他几个口袋,裤兜……都没有!
冷汗“唰”地一下从他额角冒了出来。
没有。
他的药包去哪了?
他明明带回来了!
就在口袋里!
难道是……刚才跟何倩那番激烈对峙时,动作太大掉出来了?
掉在这外屋?
还是掉在里屋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狂跳,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要是掉在里屋,被何倩或者跃进捡到……
何倩刚才那副豁出去的样子,如果再拿到这种“想要她命”的铁证……
胡烁顿时慌了神,在外屋地上、床边、桌底、墙角到处翻找。
动作又急又重,弄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灰尘都扬了起来。
里屋的咳嗽声停了片刻,传来何倩虚弱的声音:“……胡烁?你在找什么?”
胡烁动作猛地一僵,心脏几乎跳停。
他强压下心惊肉跳,粗声粗气地朝着里屋方向吼道:“找烟!老子烟不见了!睡你的觉!少管闲事!”
他嘴上凶悍,心里却虚得发慌。
何倩是不是起疑了?
她会不会已经看到了?
那药包不大,会不会滚到床底下或者哪个角落去了?
不行,得立刻找回来!
或者,必须立刻用别的办法!
他眼神发狠地扫过厨房方向!
现在是白天!
人多眼杂,但有些“意外”,反而更容易在白天发生,显得更“自然”……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恶毒的念头,目光掠过门后立着的粗木棍,墙角堆着的杂物,还有厨房那需要生火的炉灶……
不行,火不行,房子不能毁。
他立刻否决了关于火的任何想法。
他的目标就是房子和钱!
摔伤……或者重击?
一个重病恍惚的女人,自己“失足”摔下炕,后脑重重磕在地面或床沿上……
他反复推敲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狠绝神色。
丝毫没察觉,自己这异常的神情,正被几双“不起眼”的眼睛紧紧盯着。
房檐上,麻雀的小眼睛瞪得溜圆。
几乎同时,隔了两条街的房间里,正凝神感知的余宛儿猛地睁开眼,脸色骤变。
“怀安!”她声音带着紧迫,“胡烁要动手了!现在!他应该是发现药包丢了,现在正在找替代的凶器,看架势是想用棍子或者制造摔伤意外!”
小松鼠正闻言浑身的毛“噌”一下全炸开了,小嗓子都变了调:
【我滴个亲娘嘞!那瘪犊子真疯啦?!大白天的都敢杀人呐?跃进他们还在里头呢!宛宛!咋办?!】
谢怀安猜到对方逼急了,很可能今天晚上就会动手,为此他做了多处布局。
甚至都已经安排好,晚上带着警察抓一个现形。
但万万没想到他白天就敢动手。
他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分头行动!我去派出所,直接报案说柳枝胡同七号可能发生故意伤害或谋杀,申请立刻出警!你……”
“我先过去!”余宛儿打断他,“必须拖住他,不能让他有机会关门作案!我有动物们当眼睛,能提前知道他的动向,安全上有保障。你快去快回!”
时间就是生命!
谢怀安知道这是当前最有效的方案,重重点头:“千万小心!不要硬拼,制造动静,引起邻居注意,拖延时间为主!”
他抓起外套转身就冲出了房门。
余宛儿也立刻行动,将小松鼠放到肩上。
同时通过意识向远在柳枝胡同的小喳和红隼下达指令:
【小喳,继续盯紧胡烁!红隼,注意胡同口和周围,有任何异常立刻报信!小松鼠,我们走!】
她冲出招待所,朝着柳枝胡同方向拔腿就跑。
小松鼠紧紧抓着她的衣领,黑豆眼里满是焦急和怒火:
【咱们要快点!再快点!那杀千刀的……可千万别让他得手……老天爷保佑啊……】
余宛儿一边狂奔,一边继续通过麻雀的视野“监视”着胡家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胡烁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再次锁定了门后那根粗木棍!
他伸出手,握住了棍子的一端,掂了掂分量,眼神凶光毕露。
又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里屋门帘。
【他要拿棍子进去了!】
余宛儿心中警铃大作,同时跑得更快了。
小松鼠急得差点从余宛儿肩上掉下来:【啊呀!这可咋整!来不及了!宛宛,让红隼或者小喳啄他!啄他眼睛!拦他一下!】
余宛儿心中急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笃、笃、笃!”
院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还伴随着一个男人压低嗓子:“胡哥?胡哥在家吗?开开门,兄弟我,赵四儿!”
赵四?!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胡烁动作猛地顿住,血一下子涌上头。
这个阴魂不散的无赖!
赵四是他的前同事。
因为赌博丢了工作。
最近手头紧,还跟自己“借”过两次钱,为了少点麻烦,就给了他。
没想到就这样了,还不知足,竟敢追到家里来?!
胡烁强压下揍人的冲动,快步走到院门前拉开门,一把将门外的赵四拽进院子,又迅速关上门。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胡烁揪着赵四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从牙缝里挤出低吼,“谁让你来这儿的?!”
赵四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却还努力挤出笑:“胡、胡哥……轻点……兄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债主堵门要卸我胳膊……再借五十!就五十!这次保证是最后一次!”
“老子没钱!滚!”胡烁气得浑身发抖。
“胡哥,别这么说嘛……”赵四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咱们以前一个车队的,有些事……兄弟我虽然嘴不太严,但也知道轻重。可要是真把我逼到绝路,
没钱还债让人打个半死,我这人一疼,保不齐在哪儿就说漏了嘴……比如胡哥你常往机械厂家属院那边跑啊……那对你,对那位‘三儿’,影响都不好,对吧?”
胡烁揪着赵四衣领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你……你说啥?”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掐得更紧,勒得赵四直翻白眼,“你他妈的……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