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襄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意,在空旷的剑塔第六层回荡。
他缓缓收回行礼的双手,方才那一拜,不仅是对林亦秀的崇敬,更是对自己未来修行信念的一种肯定。当他直起身时,覆满汗水的额发下,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
“喝啊——!”
伴随着一声长啸,赢襄周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红色金光。
他体内的太荒之力如同苏醒的怒龙,顺着经脉奔腾咆哮。只见他右掌猛然拍向地面,似乎整座剑塔六层都为之一颤,青石地面上蛛网般的裂痕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
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他腾空而起,掌心腾起炽烈太荒之力猛地抓向玄甲,玄甲在太荒之力的激荡中发出清越的鸣响。
当沉重的玄甲落在肩头时,赢襄的膝盖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挺得笔直。玄甲表面古朴的符文次第亮起,与他体内流转的太荒之力产生奇妙共鸣。
顿时,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体内。
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块甲片都像是活过来般贴合着身体,将浩瀚如海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四肢百骸。肌肉在重压下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骨骼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镀上一层淡金色。
“好重的压力!又恰到好处...这...这就是...剑塔与老祖的馈赠吗?”
穿上玄甲之后赢襄低头凝视自己颤抖的双手,原本被傀儡重力压出的淤痕正被玄甲加太荒之力,以惊人的速度辅助愈合。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轻声呢喃道:“或许我还能再战一场!争取达到真传弟子境界...”
他抬头望向第七层幽暗的阶梯,那里传来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这淡淡的威压让赢襄呼吸微微急促。
他刚想继续前往七层,心中思绪翻涌。就忽然想起幼时林亦秀对他的教诲:一位真正的强者,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停下脚步,有时候慢一点,藏拙一点会让你走的更远...
思绪飘忽之时他想起方才与重力剑意傀儡的激战,那傀儡动作行云流水,剑法大开大合。若非他脱掉玄甲,凭借祖龙诀的玄妙与太荒之力的雄浑,怕是难以突破这六层剑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确实太过引人注目了。”
赢襄微微皱眉,沉思良久后低声自语说着,他脸上的目光也转而变得深邃与冷静。
他深知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道剑宗人才辈出,真传弟子更是其中翘楚,若自己此时便展现出超越常理的实力,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凭借今日的成绩,足以让整个大秦帝国都知晓他们这位王的实力与天赋,但他更清楚,此时并非暴露全部底牌的时机。前方的道路还很长,真正的挑战尚未到来,过早地引人注目,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那就暂时不去挑战了。”
“今日的实力,已然足够。”
“是时候去拜见老祖了,也该向他老人家请个安,汇报一下大秦帝国的成果。”
想到此处,赢襄迈开步伐,朝着剑塔入口处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王者的帝王气度。随着他的脚步,剑塔内的光影不断变幻,古老的符文在墙壁上闪烁,仿佛在为赢襄送行。
当赢襄推开剑塔大门的那一刻,晚霞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塔外,早已聚集了大批道剑宗弟子,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在道剑宗的现在的记录上,除了真传弟子,从未有人能够闯过剑塔六层,而如今,这个没有灵根没有法力的人,却做到了。
看着赢襄出来,剑塔外的喧哗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赢襄刚踏出塔门,几道身影便裹挟着劲风掠至身前。身着月白劲装的赵升抓着他的衣袖直晃:“襄儿哥!你怎么做到的?剑塔六层的傀儡内门弟子都不过去,你居然...”
话音未落,赵升就感受到赢襄的身体像是一座山岳一般沉稳。
“襄儿哥你身体怎么这么重?”
这时诸葛孔明摇着缓步上前,眸中映着赢襄衣襟上尚未消散的符文微光,故意拖长语调:“赵师兄这十万个为何,怕不是要问到天黑?”
“大王定是在剑塔六层有所收获,你能过六层你也会有收获......”
“诸葛孔明我还知道呢!我要是能打的过还用你说!”
“我、我就是好奇!”
赵升耳根通红,结结巴巴辩解:“五层剑意傀儡的实力,那是连内门的张大仙都打不过,我好奇一下还不行啊!?”
“什么叫我打不过?我只是对剑意法力运用的还不太熟,要不我们去天骄台练练手?”
“好啦,大仙,你别欺负赵升了。”
赢襄笑着拍了拍赵升肩膀,指腹触到对方微微颤抖的肩头。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落在斑驳的塔壁符文上,竟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
看着这些一起成长的伙伴,熟悉的环境他此刻眼底映着开心,也让他心头泛起久违的暖意。
“咻!”
破空声忽起,玄雨脚踏流光而来
“国师!”
“师父!”
......
众人齐刷刷行礼,玄雨抬手虚压:“在这就别叫国师了!这里是道剑宗!”
“是师父!”
随后玄雨的目光径直落在赢襄身上:“襄儿,这剑塔傀儡可不好对付,就连我都只能止步五层。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达到六成,我心甚慰,同时也在你玄思师叔面前好好的长了一回脸......”
“要是姐姐的在天之灵看着,也会欣慰吧!”
“舅舅!”
赢襄喉间发紧,正要开口解释,却见玄雨突然展眉一笑,眼角细纹里都漾着骄傲:“傻孩子,这是天大的喜事,何须这般紧张?”
“走,回剑心峰!灵虎师兄给你们备了桃花酿!”
“是师父!”
“好!”
......
众人腾空而起时,赢襄望向后山祠堂,想着还是明日带上卤鹅和酒去看望老祖。
暮色如墨,缓缓浸染着道剑宗巍峨的山脉。赢襄与众人御空而行,脚下云雾翻涌,山间的风声裹挟着剑鸣声,时而清脆,时而低沉
刚才诸葛孔明察觉到赢襄的凝视,轻声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事情未办?可否是想去拜访老祖?”
飞行之中的赢襄慢了半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剑心峰,微微点头:“孔明我正是此意,我此番在剑塔中有所感悟,想向老祖请教一二,也顺便向他老人家请安...”
“大王,确实应该去拜见老祖,只是老祖闭关之后,就是林宗主与那青玄仙盟元婴大战之后,想求见老祖,可是都未能得见....”
一旁的郭嘉也开口道:“大王你知道,真传师兄们已将青玄仙盟的三位峰主枭首于濑溪河...几家的元婴老祖也身死道消如今曹家似有盟约之态。若我大秦能顺势而为,借道剑宗东风不出二十年,定能将势力版图扩至整个苍域,所以大王你现在需要...”
“郭嘉这...我还想着明日去拜见老祖,然后在山河剑阁招人之后,就回咸阳城...”
“咳,大王我看是这样...”
听完贾诩分析,赢襄微微挑眉,剑眉轻蹙,他脑海中还是不禁回想起六层剑塔时的情景,晶体与玄甲有着微妙的呼应,他还是想着要去求见老祖问个清楚。
这时就听着诸葛孔明说道:“大王,老祖不好求见,他老人家自有他的安排,我们这些徒孙就不去打扰...方才大王您闯塔之时,我观天象,见有三道剑气直冲北斗,破军星位光芒大盛。此乃....人皇之兆!”
“大王应该起万剑,镇三州岂能困于一域...”
此言一出,赢襄也是一惊,他只觉体内的太荒之力陡然翻涌,如同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脸色微变,急忙运转祖龙诀压制,却见脚下的云层突然泛起层层涟漪,无数细小的红光蔓延开来。
众人都发现赢襄周身突然泛起的红色光芒。
赢襄只觉得太荒之力在经脉中如脱缰野马,疯狂冲撞,诸葛孔明方才那番“君临三州”的豪言,竟似一把钥匙,瞬间搅动了他丹田深处蛰伏的龙元。玄奥的龙纹自心口蔓延,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大王!”
“襄儿!”
“襄儿哥!”
......
自然知道这是祖龙诀突破时的征兆,难道此功法大成之际,需以天下气运为引,而今异象突生,莫不是冥冥中已应了孔明所言?
“我先修炼一下!”
说完赢襄就直接落地,开始盘坐在青石之上,他周身腾起赤色气旋。祖龙诀运转至周天时,丹田深处蛰伏的太荒之力骤然苏醒,如熔金铁水般顺着经脉奔腾,所过之处,骨骼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天空之上惊雷炸响,九道紫电穿透云层,在穹顶交织成盘龙虚影。
滚烫热流直冲灵台,赢襄瞳孔猛地收缩。
恍惚间,时空轰然倒转——他立于万丈云巅,脚下万里山河如琉璃棋盘铺展,四十二座雄城化作璀璨明珠。
百万修士结成星斗大阵,各路元帅军列阵如龙,所过之处,群山俯首,江海倒流。他身披黑龙帝袍,袍上暗金鳞纹随呼吸起伏,每一次吐纳都牵引着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
“此乃祖龙真意!”
识海中突然响起林亦秀的谆谆告诫。
赢襄心神剧震,幻象中百姓哀嚎之声穿透威严盛景,衣衫褴褛的流民在战火中颠沛,孩童啼哭刺破云霄。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血气驱散虚妄,双手掐出法诀大喝:“定!”
此时明月潭后山骤起异象,墨色天穹似被无形巨手搅动,银盘般的圆月渗出丝丝猩红。
敖夜龙影在潭面之上昂首盘旋,鳞片泛着幽蓝冷光,龙须随空飘动却未带起一丝风,威压如实质般压得潭边古木尽皆弯折。突然,敖夜龙首猛地一扬,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破空而出,声波化作实质,震得道剑宗一百零八峰云雾翻涌。
龙吟之声响彻道剑宗三千里。
与此同时,赢襄周身散发的赤色光芒与天边龙吟遥相呼应。
赤色气旋轰然爆开,化作漫天流萤般的符文。赢襄额间浮现出淡金色祖龙印记,他终于明白,祖龙诀并非单纯的杀伐之术,而是以天下为炉、苍生为引的帝者大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赢襄周身红芒渐渐收敛。
“帝王者,为国为民!”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的龙纹仿若活物,吞吐着玄奥的符文,将周遭灵气尽数纳入体内。这一瞬,他仿佛能感知到每一寸山河的脉动,听见每一位百姓的心跳。
祖龙诀突破之际,属于赢襄的帝道,已然初成。
随着赢襄醒来,凝滞的空气骤然松动,众人紧绷的脊背终于舒展。
赵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赢襄身侧:“襄儿哥!你刚突破时,敖夜又发出龙吟!那声音震得整个宗门都听见了!”
“襄儿你醒了?”
“赢襄你不知道你刚才突破时,飞仙峰的云渺鹤全惊得冲天而起...”
“大王...”
“襄儿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
此时,赢襄周身萦绕的淡淡光晕尚未完全敛去,抬手虚扶起作势要行礼的众人:“让诸位担心了,刚才听孔明之言,我的功法终是略有小成...”
他目光扫过诸葛孔明的脸上,又看着众人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眼底泛起暖意:“多谢诸位护法,若不是有你们护法守护,隔绝外界干扰,我也难以如此顺利。”
“应当的应当的!”
“襄儿哥突破可是大事,我们几个守在这儿,连只蚊子都没放进来!”
“大王这是我们的本分,大王今日闯过剑塔六层又功法突破,过几日怕是整个苍域都要炸开了锅。乾元帝国和北齐帝国的那两位,怕是要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