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斯鸠、卢梭等人目睹清国学子对政体、神权等敏感议题的自由思辨,条理清晰且直击核心,根深蒂固的“东方专制”刻板印象,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北京政法大学校园内,消息传开不过十来分钟,数千名学子便从教学楼、实验室、图书馆涌来,伏尔泰等人的身影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骑着中华自行车疾行而至,车筐里码着西洋哲学典籍抄本与自己的思辨笔记。
有人一路小跑,衣角翻飞间仍在默念准备好的诘问。
还有人索性攀上树干、站在石凳上,只为听清只言片语的交流。
“伏尔泰先生!您批判教会专制,我大清以律法明确宗教不得干预世俗,这种自上而下的革新,是否比欧罗巴的暴力革命更适配大国治理?”
人群前排,一名身着蓝布长衫的学子高举《炎黄会典》抄本,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话音刚落,另一名学子立刻接话:“我们探讨君主集权,并非盲从,而是思考如何用制度约束权力,您觉得我大清的三级法院,能否实现真正的权力制衡?”
孟德斯鸠被一群追问政体架构的学子围住,有人直接抛出尖锐质疑。
“您主张的三权分立,若放在大清这样疆域万里、族群繁杂的国家,会不会陷入党派纷争,拖垮新政推行?”
还有人展开手绘的“大清衙署架构图”,指着最高法院、内阁问道。
“这些新设机构是否是分权的雏形?欧罗巴有类似实践吗?”
孟德斯鸠眉头微蹙,沉吟良久才回应。
“你们的思考已触及制度本质,或许大国治理本就没有唯一答案。”
卢梭面前的学子更关注民生与民权,有人结合土地新政发问。
“皇上将豪强土地分给农户,这是君主恩赐还是民权保障?
如何让这种保障脱离君主个人意志,成为永恒制度?”
还有人追问:“您说‘主权在民’,可我大清百姓尚未形成民权意识,该如何培育而不引发动荡?”
卢梭凝视着学子们热切的眼神,语气缓和了许多。
“民权觉醒需要时间,或许制度革新与思想启蒙并行,才是稳妥之道。”
狄德罗与达朗贝尔则被自然科学领域的学子簇拥着走向实验室。
“达朗贝尔先生,我们改良的蒸汽机煤耗降低了六成,这处传动结构是否还有优化空间?”
“狄德罗先生,您编撰《百科全书》时,是否收录过类似蒸馏器的改良工艺?”
学子们捧着自制仪器、绘制的图纸,眼神里满是求知的热切。
当看到改良后的蒸汽机驱动小型织布机平稳运转时,狄德罗忍不住赞叹。
“在欧罗巴,这样的研究常受教会打压,你们竟能自由探索,实在难得。”
“……”
随后几日,西洋学者们在北京政法大学开设系列讲座,讲坛内外座无虚席,台阶、草坪都挤满了求知者,即兴辩论与现场诘问此起彼伏,没人盲从权威,皆以批判思维汲取东西方智慧。
这般开放自由、求知若渴的模样,深深触动了每一位西洋学者。
一日讲座落幕,伏尔泰望着草坪上仍在激烈探讨的学子们,对身边众人感慨道。
“从未见过如此狂热的求知浪潮,更难得的是,清国皇帝竟有如此胸襟,放任青年接纳权力制衡这类触及统治根本的思想,这绝非寻常君主能及。”
孟德斯鸠凝视着那些年轻身影,眼神中少了最初的偏见,多了几分审慎的认可。
“我仍坚信权力必须制衡,这是治理的铁律。但这位帝王的魄力确实令人佩服,他没有因忌惮而禁锢思想,反而主动为学子们打开视野,这份自信与远见,让我不禁猜测,他或许要带着这个国家,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卢梭指尖摩挲着吴淑度赠予的《炎黄会典》,轻声附和。
“权力制衡的核心从未改变,但若君主能以开明姿态推动制度革新,让制衡理念融入本土治理,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路。
清国皇帝的选择,既保留了自身根基,又吸纳了外来精华,这份平衡的智慧,值得欧罗巴深思。”
达朗贝尔望着实验室里忙碌的学子,补充道。
“欧罗巴为权力制衡付出过无数流血代价,而这里的皇帝正以和平方式培育变革的土壤。
他让学子们自由思辨权力本质,或许正是想为未来的制度构建埋下种子,这条路虽陌生,却因他的胸襟而充满可能。”
狄德罗翻看着学子们的辩论笔记,上面满是对权力制衡的本土化思考。
“他们没有盲目照搬欧罗巴模式,而是结合大清国情探索适配之路,这背后离不开皇帝的默许与支持。
即便如今权力仍集中于君主之手,但他愿意让制衡思想生根发芽,或许真的在谋划一场影响深远的制度变革。”
“……”
几人正说着,暮色如纱般漫过校园里的林荫道,远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
礼部尚书顾廷仪身着玄色华服,步履从容地缓步走来,脸上挂着温润谦和的笑意,抬手拱手,语气诚恳地问道。
“诸位先生连日讲学辛劳,不知对我大清的学术氛围与治学环境,可有定论?
是否愿意多留些时日,深入体察这片土地的变革脉搏?”
伏尔泰闻言,率先上前一步,眼中难掩由衷的赞许,语气激昂。
“顾大人,贵国皇帝果然言而有信!大学校园内,当真言论自由、思想无拘无束,学子们可纵论政体、直诘权力本质,毫无禁忌避讳,这般开放包容的风气,远超我的预期。
我愿留下来,亲眼见证这个古老国度的革新之路,将所见所闻如实记录,让欧罗巴知晓东方的开明气象。”
孟德斯鸠紧随其后,神色恳切。
“清国的实践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贵国的三级法院、内阁、军机处等机构,似乎正在探索一条独特的制衡路径。
我也愿留下,深入研究这些新设机构的运作机理,探寻集权与制衡如何在大国治理中实现平衡。”
卢梭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装帧精致的《炎黄会典》,眼神中带着几分动容。
“清国皇帝的胸襟与远见,颠覆了我许多固有的认知。
我想留下来,静静观察民权意识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萌芽,记录制度革新与思想启蒙并行不悖的历程,这对欧罗巴而言,或许也是一份宝贵的借鉴。”
狄德罗与达朗贝尔相视一笑,纷纷应和。前者抚掌笑道。
“贵国学子的思辨力与创造力实在令人惊叹,实验室里对蒸汽机、蒸馏器的改良探索,自由无拘、敢想敢试,在欧罗巴,这样的研究常受教会与守旧势力打压,能在此地畅所欲言、潜心钻研,实乃学者之幸。
我也愿留下来,与他们一同探讨科学技艺,也将欧罗巴的见闻倾囊相授。”
达朗贝尔补充道:“这片不受神权桎梏的学术土壤,太过难得,我定当珍惜这份机缘,多与学子们交流切磋。”
顾廷仪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欣慰笑容,缓缓颔首道。
“诸位先生愿留下来传道授业,实乃大清之幸、学子之福。
我皇早已吩咐妥当,为诸位备下了优厚待遇,每月俸禄十两黄金,足以支撑阖家富足生活。
京城的独院宅邸赐予诸位,可携家眷安心入住,太医院会定期派御医上门问诊,保障诸位康健,日常所需器物、典籍,只需差人告知礼部,即刻为先生们办妥。”
这番丰厚待遇让伏尔泰等人面露惊色,十两黄金的月俸远超欧罗巴王室给予顶尖学者的酬劳,独院宅邸与专属御医更是规格极高的礼遇。
伏尔泰连连感叹:“贵国皇帝的慷慨与诚意,实在超出想象!
这般厚待,让我们无以为报,唯有倾尽所学方能不负信任。”卢梭也颔首动容,眼中满是感念。
“先生们不必过谦。”顾廷仪摆手笑道,“我皇素来重视学问、敬重贤才。
若诸位有意在华着书立派,朝廷更会全力提供资金支持,无论是刊印着作、搜罗珍稀典籍,还是组建讲学团队、开设专题讲堂,皆可禀明礼部,朝廷必不推辞。
只盼诸位能将东西方智慧交融碰撞,为我大清新政注入更多启迪,为学子们打开更广阔的视野。”
伏尔泰当即拱手躬身:“既蒙陛下如此厚爱与信任,我们定当倾尽全力,传道授业、交流切磋,不辜负这份沉甸甸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