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寨老们,听闻要建文化院,特意带着,祖传的铜鼓,前来助兴。
八十岁的阿婆捧着,传承六代的蜡染模具:我们这些老骨头,总算等到,能把看家本领。传给后人的时候了。
寨老们陆续,走进院子,铜鼓声与木叶声,交织成古朴的韵律。
最年长的阿公,拄着拐杖,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绘着神秘的图腾。
这是祖辈传下来,《百苗记事图》,他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卷轴,每一笔都记着,咱们族人的根脉。
俏姑带着,一群孩子,手里捧着,新编的竹篾工艺品,有活灵活现的锦鸡,也有精巧的粮仓模型。娃娃们听说,要建文化院,连夜赶制了这些。
俊叔望着,满院子的老老少少,突然发现——人们嘴上,未挂着文化,可心里,早已将文化,融入了血脉。
他摩挲着手中,彩绳系着的竹简,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些看似,简单的结扣,不正是,连接古今的密码吗?
铜鼓声渐渐停歇,最年长的阿公,突然用苍老的声音,唱起了古调。那声音,像从地底传来,带着山林的回响。
孩子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阿婆手中的蜡染模具,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些繁复的纹路,仿佛在讲述着,千年的故事。
俊叔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少年正用炭笔,在木板上,临摹羊皮卷上的图腾,笔触虽显稚嫩,却透着说不出的神韵。
他走过去时,少年腼腆笑了:我想把这些,画在新文化院的墙上。
远处传来清越的芦笙声,原来是寨子里的年轻人,闻讯赶来。他们背着,新采的草药,挎着刚制成的漆器。
屋檐下的风铃,轻轻摇曳,将满院的笑语,送往更远的山间。
俊叔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热。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位银发阿公,正用粗糙的手指,在沙地上,勾画着什么。
走近一看,竟是古老的占星图,那些星点间,用细线相连,勾勒出先祖,观测天象的智慧。
这是咱们古寨,看天时的老法子,阿公抬头笑道,该播种还是收割,都藏在这星图里。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个兽皮小袋,倒出几颗,打磨光滑的骨片,这些是祖辈,传下来的节气骨,每片都刻着,不同的农谚。
院角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原来是几位女孩,在试戴新打制的银饰。为首的姑娘,羞涩地说:我们照着老样子,把山里的花鸟,都錾在了银片上。
这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门外传来。只见十几个,身着盛装的妇人,手捧装满五彩糯米的竹筒,缓步入院。
领头的妇人笑道:听说要建文化院,我们连夜染了,这百色米,都是按古法,用山里的植物染的。
屋檐下的铜铃,又轻轻响起,与妇人们的,银饰叮当声,应和成趣。俊叔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新米的清香、草药的苦涩、蜡染的蜂蜡味。
最令人动容的是,他看到几个孩童,正围着阿婆,学编草绳,而老人们,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刻,俊叔真切感受到,文化的传承,就像这院中,流淌的光影,既古老又鲜活,在代代相传中,焕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