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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安带着一众人等回到青州府海安县时,夕阳正往青灰色的檐角沉。那轮红日像被揉碎的熔金,把天边的云染得层层叠叠,从橘红到绛紫,最后晕成一片朦胧的灰蓝,恰好与海安县城墙的颜色融在一起。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尘土,混着街边残留的饭香、药味,还有百姓们身上带着的、从地窖里沾来的潮湿霉味,在暮色里酿出一股复杂的气息。

县衙门前早聚了黑压压一片人。老的扶着墙根,少的被抱在怀里,还有些半大的孩子扒着大人的衣角,探着脑袋往街口望。被掳来的百姓们攥着粗布帕子,帕子大多洗得发白,边角磨出了毛边,有人攥得太紧,指节都泛了青。海安县本地的妇孺互相搀扶着,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哭声不大,却像细密的针,扎在每个人心上;外乡口音的汉子红着眼眶踮脚望,喉结上下滚动,偶尔能听见压抑的哽咽——他们中有人已在那暗无天日的魔窟里熬了月余,不见天日,三餐不继,有的甚至被盐帮的人打断了腿,如今拄着临时削的木杖,每动一下都疼得冒冷汗。直到看见街口那队穿官服的身影,看到为首的张希安勒马而立,腰间的玉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们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能活着回家。

“诸位乡亲莫慌。”张希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玄色官袍下摆扫过马腹,带起一阵风。他将缰绳递给身旁的差役,那差役忙不迭地接过,又往旁边让了让,给自家大人让出通路。张希安提着官袍下摆跨上台阶,台阶上的青苔被他踩得微微发滑,他却走得稳当,目光扫过人群,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海安县的乡亲即刻回家,门房已备了热粥,是用新米熬的,还温着;外州县的,能寻着亲戚的先报个籍贯,县衙差役会亲自护送,保你们平安到亲戚家;实在远途的,拿着这路凭,沿途驿站给歇脚处,管一顿热饭。”

说罢,他抬手亮了亮手里的文书,米白色的宣纸上,“海安县衙”的朱印鲜红夺目,在暮色里格外清晰。身后两个差役抬着几筐铜钱走过来,筐子是粗竹编的,边缘还留着竹刺,铜钱碰撞着,发出“叮当作响”的脆响,三钱银子稳稳落在每个人手里——有的是用红纸包着,有的直接放在粗布帕子里,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让百姓们的哭声又响了些,这次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拿了银子买干粮,路上小心。”张希安补充道,目光落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身上,那孩子约莫三岁,小脸蜡黄,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他又多叮嘱了一句,“孩子小,路上多给喂点水。”

人群里爆发出抽噎声,有人用帕子捂着脸,肩膀抖得更厉害了。这时,一个白发老妇从人群里挤出来,她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手里还攥着一个破了口的陶碗。她走到台阶下,“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碰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闷响,额角瞬间红了一片:“青天大老爷,我家那口子......他还没回来......您能帮我找找吗?”

张希安忙弯腰扶人,手指触到老妇的胳膊,只觉得骨头硌手,瘦得像一捆柴:“老人家快起,地上凉。能归家的都是万幸,没回来的,我们已经差人去寻了,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他把老妇扶到旁边,又让差役给她端了碗热粥,看着她捧着碗小口喝着,内心一阵酸楚——她的丈夫只怕回不来了。稍稍定了定心神,才转过身继续安抚众人。

满场皆泣,有人喊“张大人”,声音里带着感激;有人念“活菩萨”,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这声“青天”便跟着风,绕着县衙的飞檐转了三圈,又飘向远处的街巷,落在每一个盼着亲人回家的海安人心里。直到暮色完全沉下来,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橘黄色的光映着百姓们逐渐舒展的眉眼,张希安才带着差役退回县衙,身后的脚步声里,满是卸下重担的轻快。

是夜,张家宅院灯烛通明。堂屋里点着两根白烛,烛火跳动着,把墙上挂着的“清正廉明”匾额照得清清楚楚。张志远端着茶盏,青花瓷盏里的碧螺春已经凉了,他却没心思喝,只是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案前的儿子身上。张希安正低头整理卷宗,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小楷,墨迹未干的公文上还沾着些草屑——许是从盐帮地窖带出来的,那地窖阴暗潮湿,角落里长满了青苔和杂草,卷宗放在那里久了,难免沾染上这些痕迹。

“希安呐,”张志远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打破了堂屋的安静,“此间事了,明日便回青州?不多歇两日?”他知道儿子这几日累坏了,从查到盐帮的窝点,到带人突袭救人,再到安抚百姓,几乎没合过眼,眼下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黑。见儿子摇头,笔尖依旧在纸上移动,他又试探着说:“要不......顺藤摸瓜端了盐帮?那周通勾连洋人,私贩盐铁,还掳掠百姓,罪大恶极,这功劳够你升一级了,说不定还能调去州府当差,总比在这小小的海安县当八品县令强。”

“爹。”张希安搁下笔,笔杆落在砚台上,发出“嗒”的轻响。他抬眼时,目光清亮,映着烛火,带着几分无奈:“您教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倒忘了?”他屈指叩了叩桌案,指尖碰到沾着草屑的公文,又轻轻拂去,“盐帮盘踞沿海二十年,黑白两道通吃,手底下的人遍布青州、扬州好几府,周通能弄来洋人,你以为只是简单的勾结?洋人能让路引出来,那路引可不是普通的文书——您当那路引是纸糊的?那是三品大员的手谕,盖着‘兵部’的印,咱们爷俩,一个七品闲职,一个八品县令,真动了盐帮,就是动了那三品大员的利益,咱们动得起?”

张志远手一抖,茶盏磕在案上,发出“当”的脆响,几滴茶水溅出来,落在他的青布长衫上,晕出深色的印子:“三品?!”他拍着椅柄直起身,椅子腿在青石板上蹭过,发出刺耳的声响,脸上满是怒色,“读圣贤书读到这般田地,拿我大梁百姓的性命换银钱?!这还有王法吗?”张志远本就不善变通,如今听到这样的事,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价码到了,圣贤也抵不过。”张希安声音沉下来,目光暗了暗,“那三品大员要的是洋人的火器,周通要的是盐帮的地盘和银子,他们各取所需,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起身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咱爷俩一个七品闲职,一个八品县令,真要掀了盐帮,明天就能有折子弹劾咱‘擅动盐纲’,说咱们扰乱地方治安;后天或许就有刺客堵门,到时候张家满门,怕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堂中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噼啪”一声,火星落在地上,很快就灭了。张志远望着儿子年轻却透着冷峭的脸,那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已经要扛起这么多的无奈和隐忍。他终是泄了气,重重坐回椅子上,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那主犯......周通,总该办了吧?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不然百姓们心里也不服。”

“不可杀,不可辱。”张希安打断他,语气坚定,“真要按律法枭首,不出十日,咱们就会被满门抄斩。那些大官跟周通绑在一条船上,周通死了,他们的人口生意就断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顿了顿,又说:“让他们赎人,要一大笔银子,既能给百姓们多补些损失,也能买个暂时安稳。”他走到父亲身后,替他揉肩,手指按在父亲僵硬的肩膀上,能摸到凸起的骨头,“爹,再等等,等咱有了实权,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百姓了,再清算这些腌臜账,到时候,定让周通和那三品大员,为他们做的事付出代价。”

张志远闭上眼睛,感受着儿子指尖的力度,心里又酸又暖。他知道儿子说得对,眼下只能忍,可这忍字,实在太磨人了。他拍了拍儿子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好,听你的。你办事,爹放心。”

烛火继续跳动着,堂屋里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直到三更天,烛火渐渐弱下去,张希安才扶着父亲回房休息,自己则回到案前,继续整理卷宗,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趴在案上眯了一会儿。

次日鸡鸣时分,天刚蒙蒙亮,张希安已收拾好行装。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玄色官袍,腰间系着玉带,手里提着一个青布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重要的文书。跨上青骢马时,他正抬手理了理缰绳,忽然瞥见墙根的阴影里立着个人。那人穿着灰布短打,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头发用一根麻绳束着,发间还沾着草屑,看起来像是刚从野外回来。可偏生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在晨雾里,像两颗浸了水的黑曜石,透着股机灵劲儿。

“可是张大人?”那人见张希安看过来,便上前两步,脚步轻快,走到马前,双手抱拳拱手,动作虽不标准,却透着真诚:“前日在地窖,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带人冲进来,我恐怕还得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张希安勒住马,低头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他眉眼间有些眼熟,再想想地窖里的情景,很快就认出了这张脸:“不必多礼。举手之劳,换作任何一个为官者,都会这么做。”他见那人要屈膝下跪,忙俯身扶住,手指触到那人的胳膊,只觉得结实有力,不像是常年劳作的百姓,倒像是练过些功夫:“你叫什么?怎么没跟其他百姓一起回家?”

“大人还记得我?”那人有些惊喜,眼睛亮得更厉害了,“我叫胡有为。至于没回家......”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无家可归之人,只能四海为家,回哪里都一样。”他顿了顿,又挺直了腰板,语气里满是感激:“我特意过来感谢救命之恩。”说罢,他不等张希安再阻拦,直接“扑通”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便是“嘭,嘭,嘭”三记响头,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额头很快就红了。

张希安这次倒是坦然受之。他知道,对于胡有为这样的人来说,这三记响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若是强行阻拦,反倒会让他心里不安。等胡有为磕完头,他才伸手把他扶起来,声音温和了些:“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四海为家。”

胡有为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笑道:“没什么打算,四海为家嘛,走到哪里算哪里。饿了就帮人干点活换口饭吃,渴了就喝口山泉水,也自在。”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我算半个读书人,识些字,也能写几笔字,要是遇到需要帮衬的,还能给人抄抄书。”

“半个读书人?”张希安有些疑惑,眉梢微微挑起。看胡有为的谈吐,不像是只识几个字的粗人,倒像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会说自己是“半个读书人”?

胡有为见他疑惑,便笑了笑,不再像刚才那样洒脱,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抬起右手,指节蹭过左脸,动作轻柔,像是怕碰疼了自己,接着缓缓撩起半片头发——那头发下,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烙印,暗红色的疤痕从颧骨斜贯下颌,边缘的皮肉翻卷着,像枯树皮一样粗糙,在晨雾里看着格外狰狞。

“侥幸中过举人,三甲末位。”胡有为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沙哑,眼神也暗了暗,“那年我刚中举,想着能入朝为官,替百姓做点实事,谁成想招了高官公子的嫌。他说我面相丑陋,有辱官威,还说我一个穷书生,不配跟他同朝为官,就叫人拿烙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烙印,指尖划过疤痕,带着几分自嘲,“如今也不知是何人所指,只落得有家难回。家里人怕受我牵连,也不敢认我,我只能在外漂泊,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所以说自己是‘半个’。”

张希安盯着那烙印,喉间发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官场黑暗,却没想到竟黑暗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面相丑陋”,就毁了一个举人的前程,还让他有家难回,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胡有为倒洒脱,见张希安沉默,便拍了拍他的手背,手指触到张希安的官袍,又很快收了回来,笑道:“不打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我胡有为,大不了继续当那‘半个读书人’,浪迹江湖便是。说不定哪天运气好,还能遇到个赏识我的人,让我有机会做点实事。”他顿了顿,又看向张希安,眼神里满是敬佩:“就像大人您这样,为了百姓,不顾危险去救我们,这样的官,才是真正的好官。”

张希安听了,确实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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