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安然入座,姜启心里微微冷笑,面上却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言道:
“本座乃炎宗宗主姜启,这位是本宗客座长老,墨长老。初次见面,尚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在哪家门派高就?能否不吝赐教?”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还是之前那位长老起身,对着姜启二人一拱手,自我介绍道:
“贫修栾崇禁,来自玄顶宗。”
话音未落,另一位长老亦随之起身,同样施以一礼,自我介绍道:
“贫修章存善,乃神熊门中人。”
姜启闻言微微颔首。
他注意到,两人望向墨娆的目光均是充满了忌惮。
原来,之前降服那些两宗弟子的过程,姜启并没有屏蔽二人在巫荒楼内对外的探察,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两人尽知。
故此,两人内心里对墨娆反而比对姜启更加惧怕。
这位外表尚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少女,举手投足间便能轻易抹杀一名已逃至空中的化神境中期修士,这份实力令他们自愧弗如,深知自己难以企及。
姜启似是闻听二人介绍后才得知二人身份,他拱手对二人言道:
“原来是栾长老、章长老,失敬!失敬!想必二位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各自宗门的弟子,现在均已弃暗投明,自愿加入了我炎宗,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栾、章二位长老面色微不可察地一变,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忐忑异常。
他们暗自忖度,最为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对于这位宗主表面上甜言蜜语、实则心狠手辣的性情,他们已经领教了。
一旦回答失当,言语不合,恐怕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栾长老缓缓起身,对着姜启深深一揖,一张愁苦的脸庞上满是无奈与苦涩,言辞间透着一丝决绝与挣扎:
“宗主之意,栾某已全然领会。宗主与墨长老修为通天,手段非凡,栾某心中满是敬仰,真心愿投于宗主麾下,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然,我二人皆非孑然一身,于宗门之中各有牵绊……”
话音未落,章长老亦随之起身,恭敬施礼,接过了话茬:
“栾长老所言,也正是贫修担心之处。吾等皆有子女后辈在宗门内修炼,并非孤寡自由之身,若是轻易改弦易辙、更宗换门,必会祸及家人,还请宗主体谅我二人难处。”
听闻二人之言,姜启陷入思索之中。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若强行令二人归顺,迫使他们加入炎宗,只怕会在他们心中种下怨恨的种子。
天长日久,这怨恨便如同暗流涌动,终有一日会爆发出来,为炎宗带来难以预料的祸患。
然而,若就此轻易放二人离去,又无异于放虎归山,让他们带着对炎宗的敌意和知情回归各自宗门,同样会为炎宗的未来埋下隐患。
正当姜启左右为难之际,墨娆那清脆却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忽然响起:
“哼,这有什么难办的?大不了你带人直接打上他们的宗门去,将这两宗一并解决掉,岂不正好借此机会一统梅山!”
“不可!万万不可!”
栾长老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声阻止,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惶恐。
见他如此反应,姜启不禁有些好奇,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有何不可?你倒说说看。”
栾崇禁闻言,眸光闪烁,满是忌惮之色,沉声道:
“那玄顶宗的宗主苏宝峰,实则乃万道宗的一名弃徒。”
“万道宗?”
姜启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讶异。
对于万道宗之名,姜启自是熟悉。
他曾与那驻留于万道宗的吕四仙前辈有过一番交集,只是后来吕前辈提及要结束在那方的游历,自此便再无音讯。也不知如今吕前辈身在何方,姜启心中暗自思量着。
见姜启似是愕然,栾崇禁进一步解释道:
“这万道宗乃舞州超级修仙势力之一,强者无数,只不过惯于低调遁世,他们又鲜有弟子在世上历练,故而寻常修士鲜有耳闻,反而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然而,这绝非意味着他们不问世事,易于相与。”
姜启眉头微挑,疑惑更甚:
“哦?即便是被逐出门墙的弃徒,他们也会竭力维护吗?”
“苏宗主虽然是弃徒,但他当年的师尊地位不凡,现在更是高居宗主之位,何况与其关系甚好的师兄也是当今万道宗的主事长老之一,若是师弟有难处,他不会不管的。”栾长老说道。
“栾长老所言极是,我神熊门之所以选择与玄顶宗携手,共谋梅山一统大业,实则出于对玄顶宗背后万道宗的深深忌惮。”章长老这时也插言附和道。
姜启闻此,眉宇间闪过一丝沉思,旋即开口问道;
“既然提到一统梅山的事情,二位长老想必知道一些内幕缘由,那就劳烦二位不妨说说吧,本座也想了解一二。还有,你们这次为何要突袭炎宗?”
闻听此言,栾崇禁与章存善均是神色一凝,二人相视一眼,还是由栾崇禁答道:
“这一统梅山的念头,早已有之,昔日这里还是梅山派的地盘儿时,苏宗主就曾经派人前来商谈过,只是后来梅山派突然被灭宗,加之苏宗主彼时正闭关冲击归虚境,这件事情就耽搁下来。”
姜启闻言,不禁插话问道:
“这苏宝峰现在是什么境界?”
“已经迈入归虚境初期,目前是我玄顶宗最高修为。”栾崇禁答道,似是为了有意逢迎姜启,他极力配合,有问必答。
其实,栾崇禁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姜启那双眼眸令他心悸,似是能直击他心灵深处,洞悉他的一切想法。
姜启闻言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至于为何突袭炎宗,实则也与一统梅山的事情有关,姜宗主来这里不久,可能不知我梅山山脉这里,盛产一种名为玄茶的奇珍。”
说到这里,栾崇禁特意放缓了语速,目光紧紧锁定在姜启的脸上,似在观察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