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不过蒙蒙亮,余白就起床了。
她要去市里的文化巷,听说,那里的整条巷子都是书店。
一想到那个两千多年的帝王,因为她,即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甚至可能改写大秦的命运。
余白的心脏便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使命感在胸腔中翻腾。
给‘扶苏’——不,是给始皇帝陛下寻觅‘精神食粮’,已然成了她眼下的头等大事!
副驾驶上,余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这么早?”
他今天也得出门,不过目的地是县医院。
陈敏克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了,还点名要见他这个“救命恩人”。
“小白,你说我带点什么去看病人好?水果?还是营养品?”
余年琢磨着,空手去总归不太好,显得失礼。
余白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平稳地驶出村道,一边从储物格里摸出两包用牛皮纸简单包装的东西,递了过去。
“三哥,带这个。”
“线香?”
余年接过来,拆开一角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着奇异的馨香,很是提神。
他眉头一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小白,你认真的?送病人线香?这……不太吉利吧?”
哪有探病送这个的!
余白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哥,你再仔细闻闻,或者,用你的精神感知一下。”
余年心中一动,依言将手探入那牛皮纸包。
下一秒,他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这是晶核?!”他失声低呼,握着纸包的手都紧了几分。
那里面,分明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却精纯无比的能量波动!
“嗯,掺了晶核粉末,还有一些安神助眠的草药。”
余白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点燃后,能缓慢释放能量,滋养精神,对身体恢复有好处。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水果强多了。”
余年捏着那两包看似普通的线香,只觉得不可思议。
晶核粉末……这玩意儿还能这么用?
车子驶入县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哥,你自己走去医院吧,我先去文化巷,完事了联系。”余白道。
“好,你自己小心。”余年点点头,对着余白摆了摆手。
他下了车,目送着余白的越野车汇入车流,这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医院。
一刻钟后,余年抵达了陈敏克的病房。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病房门。
“吱呀——”
门刚开一条缝,里面鼎沸的人声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余年一怔,随即看清了房内的景象——小小的单人病房里,竟乌泱泱地围了一圈人!
大多是穿着板正的行政夹克,神色各异,却都隐隐透着一股官场特有的沉稳与威严。
见他进来,那些原本或低声交谈、或蹙眉沉思的目光,“唰”地一下,齐齐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锐利中带着审视,探究里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掂量。
毕竟,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可是昏迷中的陈敏克醒来后,第一个点名要见的人!
这阵仗,饶是余年平日里还算沉稳,此刻也不由得手心冒汗,迈进门槛的脚,竟有些不敢再往前挪动分毫。
他就这么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
“小余来了?”
病床上,一个略显虚弱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陈敏克面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却比余年预想中好上太多。
他看见门口局促不安的余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了抬手,朝他招了招:
“快过来,愣着干什么?来,坐这儿。”
他拍了拍床沿边一个空着的小凳子。
余年像是得了特赦令,忙不迭地挤过人群。
只是,他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却没敢真坐下。
眼瞧着那几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领导模样的人都还恭恭敬敬地站着,他一个毛头小子,哪好意思大喇喇地落座?
他有些窘迫地将手中那两包牛皮纸线香递了过去,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干巴巴地挤出几句话:
“这是我妹妹让我带来的,说是对您身体好,能……能助恢复,很快就能好起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病房。
陈敏克接过线香,随意地瞥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他那双因久病而略显浑浊的眸子,骤然精光一闪!
这……这香?!
别人或许不识,但他怎会认不出!
这包装,这质地,这隐隐透出的奇异清香……
分明与他家中后辈费了不少心思才搞到手的那几根“神仙香”,一般无二!
那玩意儿,据说有钱都买不到,每一根都堪比黄金!
起初,陈敏克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嗤之以鼻的。
直到前些日子,他爱人夜不能寐,便试着点了一根那所谓的“神仙香”。
结果,那一夜,不仅他爱人睡得格外香甜,就连他自己,也在那股奇异的幽香中,难得地陷入了沉睡。
翌日醒来,两人更是神清气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种久违的轻松感,让他记忆犹新。
那时他便知道,这香,绝非凡品!
但他为人向来谨慎,生怕里面掺了什么成瘾或是对身体有害的违禁成分,还特意托人将剩余的香拿去省里最权威的机构做了检测。
检测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未发现任何有害物质。
只是报告的末尾,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提到了一句——此香燃烧时,似乎会释放一种……难以被现有仪器精确捕捉的,微弱却精纯的“能量”。
能量?
陈敏克当时还觉得是检测人员故弄玄虚。
可现在,当他再次感受着从这牛皮纸包中隐隐透出的熟悉气息,再联想到自己昏死期间,那股一次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不断滋养修复他受损脏腑的神秘暖流……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
那一刀,可是扎进了他的身体里,深可见骨!
若非有那股神秘能量吊着命,他陈敏克,恐怕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一瞬间,陈敏克握着那两包线香的手,微微收紧,望向余年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而复杂起来。
这两大包的线香,怎么也够用一整年的了。
余年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给了,而且就用这么普通的牛皮纸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