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
水镜慌忙后退:
“贫道从来没有在粮草中置入伤寒之症,贫道治不了……”
刚退了两步,只觉双腿一紧,从旁边爬过来的兵卒,双手牢牢的抱住了他。
“拿来吧你!”
“亏你是个修道之人,难道还要见死不救么?”
这些等死的兵卒,听到有人能治疗伤寒之症,立刻从绝望中焕发了生机。
众人一拥而上,从水镜的肩头抢过那个包袱,随即打开。
包袱里,是几个大小不等的葫芦。
每个葫芦之中,都盛满了黄豆大小的药丸。
“哈哈哈!”
“解药,我得救了!”
当先那人如同癫狂了一般,扔掉塞子,往口中便倒。
还没倒出几粒,又迅即被旁边的同伴夺走了。
争夺之中,葫芦碎裂,丸药洒了一地。
一百多人,纷纷涌涌,趴在地上,如同猪狗,抢夺着那些药丸。
抱住水镜腿的那人,垂死之际忽然见了救命丹药,立刻爬了上去,也加入了争夺药丸的队列之中。
“无量天尊……”
水镜退在一旁,口中念着道号,吓得面如土色。
“周不疑好毒!”
“他竟然偷龙转凤移花接木,将我在粮草送所置入的毒药,暗改成了伤寒疫病!”
惊惧之余,水镜更加的后悔:
“周不疑好厉害!”
“这至少说明,我所置入的那毒,在周不疑的面前俨然犹如小儿般幼稚,他可是随时去之!”
“我却还自以为得计,竟然迫不及待的派郭俢去江夏刺探具体的情形……”
水镜恨不得抽自己十八个嘴巴。
但就在此时,那名郎中忽然双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双眼鼓起来,如同蛤蟆的眼睛相似!
“呃!”
“呃呃!”
郎中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已是命在垂危!
“突!”
他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插入喉咙之中,抠出了两粒黄豆般大小、带着浓稠血渍的东西,正是水镜所炼制的解药!
噗通!
随着解药被他抠出来,郎中的身体也如墙倒了一般跌翻在地,双眼上翻,瞬间毙命!
噗通!
噗通噗通!
也就是在这刹那间,其余二十三人,也向郎中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死在地上!
“这不是解药,这是毒药!”
“这老道不是好东西,他要害死我们!”
“粮草里的疫病,就是他置入的!怕咱们死的慢,又拿毒丹药来毒死咱们!”
“好阴毒的道士!”
“既然不想我们活,那我们便在临死之前,先杀了他!”
这些染上疫病的兵卒,早已成了弃子,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现在眼见得害他们的仇人就在眼前,一个个立刻化身亡命之徒,挣扎着往水镜身上扑来!
“周不疑害我!”
“你们……你们听我解释。”
仓促之间,任凭水镜平时巧舌如簧,智压天下,到了这个时候,兵荒马乱,已根本派不上用场。
“周不疑?”
听到这三个字,绝望的兵卒中忽然有人跪伏在地:
“大乾皇帝救我!”
“大乾皇帝一定能救我们!”
半月之前,当张辽带领数千精锐御舰东行,宣扬大乾皇帝兵威的时候。
赤壁江边曹军兵卒被巨鲲舰的气势震撼,纷纷跪倒膜拜大乾皇帝周不疑。
所以现在到了绝望之际,听到水镜提起“周不疑”三个字,立刻便想起了大乾皇帝的盛威。
“对对!”
“大乾皇帝能救你们!”
“我就是大乾皇帝周不疑!”
狡猾多诈的水镜,一眼看出来,这些人病入膏肓,又惊恐过度,早已到了精神迷乱,亦真亦幻的地步!
他这么一说,果然那些冲过来的兵卒们,纷纷跪在眼前,嚎哭道:
“求大乾皇帝陛下慈悲为怀,救我们不死……”
“我们愿从此效忠大乾帝国,永不背弃……”
“……救命!”
就在众兵卒跪拜苦求的时候。
水镜眼见的时机不可错失,也顾不上那个跟随他来的小童子,一转身撩起军帐的大门,冲了出去!
他虽然年过古稀,但平时养尊处优,再加上清心寡欲,数十年的童子真功,身手步伐极为迅捷。
片刻之间,便已冲出百余步,远远的离开了那所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军帐。
“别动!”
“动一动,立刻枭首!”
就在水镜刚停下来喘了一口气的时候,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百铁甲军,严密监视着那所收容患病兵卒的军帐。
自然也不会放过从军帐里逃出来的水镜!
……
“主公,水镜先生出来了!”
程昱急匆匆走进军帐,面带仓惶的说道。
“怎么样?”
“可有成效么?”
曹操心悬一线,霍然站起来,疾声问道。
“唉……”
程昱摇了摇头:
“据守军校尉回报,军帐里服了水镜丸药的兵卒,立刻毒发身死!”
“也不过刹那间,已有数十人死在了他的丸药之下……”
啪!
曹操一巴掌拍在军案上。
“好妖道!”
“孤就知道,他本就是和周不疑一党,合伙来戏弄孤!”
“来人!”
“立刻将妖道绑缚巨石,沉入江里去!”
荀攸大惊失色,急忙劝阻道:
“主公!”
“水镜先生乃是荆州名士,轻易杀之,恐失人望啊!”
刘晔也急忙说道:
“周不疑诡诈多端,这是否又是周不疑的离间栽赃之计?”
“还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详细了解之后,再做决裁。”
曹操怒不可遏,似乎周不疑正在远处看着他,瞧着他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妖道不杀,孤怎对得起死在他手里的士卒!”
“仲康何在!”
“喏!臣许褚听命!”
“抱刀立于阶下,但有敢劝孤,为妖道求情者,立斩之!”
“喏!”
许褚跨步下了台阶,冰冷的刀锋,映着寒光照耀着众谋士的脸。
“水镜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