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地抱着银本,美美睡了一觉的唐辰,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除了没有担任苏丘织造使时,美女叫床和仙儿酒的服务,其他一切都深的他心。
老柴头笑着过来询问:“少爷,今日要去拜会那位大人,需要小老儿准备点什么吗?”
“拜会大人?”
唐辰听的一愣,他该去拜会那位大人吗?
老柴头见他发愣,忙解释一句:
“以前,老爷每次出城应差回来后,都会去拜会一下上司同僚之类的,少爷您不需要去吗?”
“哦,是这样嘛?”
没正经当过官的他,还真不知道官场上的走动。
而且,他真不知道该去拜会哪位同僚。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拜会过同僚,拜访过徐时行,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在下面喂鱼呢。
还拜访过萧元驭,是在刑场上拿刀拜会的。
也拜访过李三才,好像现在在诏狱里呆着呢,昨天回来忘了问胖皇帝如何处置了?
他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拜会过的朝廷官员,发现只要是他拜会过的,不是死就是进了监狱,没一个好好在外面的。
“卧槽,我是不是有点扫把星啊,怎么拜一个死一个的?”
老柴头在旁边听的他絮絮叨叨,听的是脑门发黑。
自家这位三少爷自打改了姓,确是有点像扫把星,除了自己越来越好,凡是跟其沾边的都变得越来越差。
听说老爷和大少爷的官都丢了,还不知他们现在在老家安顿的怎么样了。
“唉……”他有心想要提一句,可不知道身边这位三少爷还记不记仇,担心触了他的霉头,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柴叔,我好像没有需要拜会的官员?”
数了一圈,唐辰发现自己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助力,一直以来所能成事,全指望胖皇帝暗中支持。
将安危系于一人,这个样子很危险啊。
心头忽然升起警兆的他,猛地站起身来。
“那要不,咱出城给唐丫……唐姨娘上柱香去?说起来你现在还戴着重孝呢。”
老柴头见他突然站起身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委婉地提醒他该给生母上香祭拜了。
原本唐辰昨天回来就该在灵位前磕头祭拜的,可唐辰不知道古代的讲究,老柴头以为他是有其他想法,便一直没提。
今日一番拐着弯的试探,他才发现自己这位三少爷是真不知道一些应该有的俗礼。
“啊,对,是得给亲娘上炷香去。”
经他提醒,唐辰才想起自己占了人家儿子身子,确实该给这位尸骨还在乱坟岗上埋着的生母,上柱香磕个头说一声去。
并且,儿子当了大官,总要给老娘重新找块风水宝地才对,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生母,他忽然又想到那个见了一面的干爹,当日匆匆一别,只是在马车里谈了谈,并没有认真行认亲礼。
而且魏忠贤千里迢迢托卢九德给他带话,说的那句,干爹也是爹,显然是意有所指。
昨日回京,在见了皇帝后,便该去拜会的,可惜光想着回家数钱,将这茬给忘了。
今日听到老柴头提起什么拜会同僚才想起来。
想到此,唐辰笑着道:
“柴叔,你以后有话就直说,我年龄小,很多事想不到,也没经历过,你得多提点才行,尤其是这人情往来上。”
老柴头见自家这位少爷终于转过弯来,笑着点头道:
“是,是,老头子我还以为少爷另有安排呢。”
唐辰揽着老头的肩膀向外走道:“先准备去城外祭拜一下我娘,然后您再跟我去一趟我干爹府上认认门。”
“干爹?孟大人吗?”老柴头反问一句。
“哦,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唐辰有些诧异地看向小老头。
但见小老头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小声地说道:
“魏公公说,那位孟大人现在是大理寺左卿,一直在查你和魏公公给举人放贷的事,让我有机会提醒你,不要太信任那位孟大人。”
唐辰眉头顿时皱了一下,不过他又迅速恢复正常神色。
“好,我知道了,先去祭拜我娘。”
交待完接下的行程,唐辰便不再操心琐碎事情,至于捉刀卫护卫的事,除了留两个护卫跟随之外,其余的捉刀卫都被他放了大假,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出去放松放松。
等老柴头带着柴童准备好后,他们一行五人出了城。
出城上了二龙山,便只有唐辰走在前面了。主要是坟是他挖的,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唐氏埋在哪里。
可问题是原主当时悲痛欲绝,冻病交加,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具体埋在了什么地方,唐辰也记不太清。
于是老柴头等人便见唐辰一会儿向前走,一会儿又倒回来,竟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最后还是被个头偏高的一名护卫,指着一块薄木板炭笔书写的墓碑,才算找到了正主。
唐辰瞧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勉强认出儿陈辰三个字,心里一阵吐槽:
“幸好老子没将科举当作进身阶梯,不然就凭原主这破字,别说考状元,连踏马童生都考不上。”
上香祭拜,一阵忙活完,已经是大中午了。
唐辰摸着干瘪的肚子,望着坟丘遍地的二龙山,心底一阵凄凉,若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原主估计也是这里的荒坟一座。
心头一动,他转头吩咐道:
“柴叔,等你有空了,找几位风水先生,看看需不需给我娘重新选个坟什么的,反正你想着点,看着把事办了就行。”
老柴头点头应下,唐丫头苦了一辈子,儿子如今有了出息,自然不能再葬在乱坟岗上。
重新选坟安葬是必然的,就是京城周边都是有主的地,不知道该选在哪里。
只能等回去找兄弟柴二问问,手里有没有京城周边的地卖,给少爷多买几块地来,再让风水先生看看哪块地适合藏长辈。
“行,没事了,咱们回程,回去拜我干爹去。”唐辰大手一挥,下山而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到的是,他们全程所有举动都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等他们下了山去,在另一个山头处佯装祭拜的两个人慢慢站起身来。
其中一个望着下山的说那些人,悠悠说道:
“少爷,我想到一个藏银的好法子。”
而另一个锦衣玉带,一身纨绔装束,冷哼一声,将视线从下山的那群人身上移到了新添土的那座荒坟丘上。
“本少爷也猜到了,走。”
“少爷,去哪儿?”
“回城喊人。”
“啊,要不要跟国舅爷说一声,那毕竟是那小子母亲的坟。”
“切,一个要挖祖宗坟的家伙,会在乎什么母亲不母亲的?
那家伙指定是将搜刮来的那些钱财提前埋进坟里,所以昨天我们才在城门处没拦住。
而且从来都是远道回来后头一天就祭拜先人的,谁家会第二天来祭拜,这里面指定有猫腻。
这次咱们来个兵贵神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纨绔说这些话时,甚是自信,浑身上下仿佛洋溢着太阳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