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喝,喝,哈哈,两位公子能来找我徐浪,那就是给我徐浪面子,说实话我跟你们那唐统领可是一见如故,只可惜他太忙啊,没工夫和我这个小人物多聊。”
海门岛上,在许青儿的引荐下,张少古和马明成功坐到了徐浪面前。
徐浪面黑体瘦,却喜穿绸缎,一身华丽衣服套在他的身上倒像是套在水猴子身上似得,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除了徐浪,还有两人作陪。
一位满脸麻子,一位长相平平,但眼中时不时冒出精光。
互相介绍后,便分塌落坐,不一会儿就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张少古属于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尤其最近离了京后,见多了三教九流的人,这嘴皮上的功夫更是见长。
而且被唐辰坑过一次后,他这脑子转的也比以前快多了。
“徐大船头这是话里有话啊,姓唐的那小子是忙了点不假,但那家伙就是一个财迷,走到哪儿,第一时间便是琢磨法子捞钱,他没和您聊,那是肯定是你没挑明,能帮他挣钱。”
徐浪呵呵一笑,当时他一直跟顾凯聊,如何借朝廷的手灭了汪清势力的事,这么说唐辰,只是试探一下这个纨绔,看他是不是真的来谈买卖的。
毕竟姓唐的可真将汪清给弄死了,保不齐他会是其下一个目标。
如今听这话的意思,姓唐的好似真想和他们坐地分赃,帮他们把抢来的东西变现。
这个买卖他知道,原来一直是汪清垄断着,和漕运总督二公子的人做,他想要插一脚都插不进去,只能乖乖让利给汪清,搞的他始终被其压了一头。
如今汪清挂掉,他又借助为其复仇的名义,笼络到一大帮矮脚,一字胡的国际友人。
此前,还愁抢到了东西要怎么处置呢?
都习惯了汪清的事后分钱分粮,如今换他坐船头,如果达不到这些基本要求,必然会将刚刚聚拢起来的威望,转瞬败坏干净。
就在这时,许青儿传来讯息,唐辰要派人和他谈买卖,这正愁睡觉找不到枕头呢,送枕头的人便上赶着来了,活该他徐浪转运发财。
摸着上次去江宁时,许青儿从金山寺给他求来的转运珠,徐浪笑意晏晏,现在他觉得汪清真是方了他,早干死,他早就发达了,那需要伏低做小这么多年。
这时,沉默寡言的陈东忽然开口道:“听说京城新换的皇帝也是个财迷?”
堂上众人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张少古来自不惧,放下手里的一支不知道是什么鸟的腿,满嘴油光地说道:
“陈大哥,你可说对了,你是不知道那位当王爷时有多坑,而且胆子贼大,利用科举放高利贷,还设计坑……”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脚上忽地一疼,似被人踩了一脚。
他恼怒地瞪向旁边的马明,“你干嘛?”
马明菜没怎么吃,酒也没怎么喝,只是定定地与他对视,“你喝多了。”
张少古大手一挥,“胡说,我才喝了多少,那里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我正跟陈大哥聊的正欢呢。”
陈东笑着圆场道:“是啊,这里天高皇帝远,就当酒后闲话,放心没人会传出去的,马兄弟,我见你不太像江南的人士,不知祖籍何处啊?”
不等马明开口回应,张少古抢着接话道:“他呀,是个蛮子,你别理他,来陈大哥我们接着喝,等会儿我给你说说,那位是怎么坑人的……”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杯酒水兜头泼到了他的脸上。
张少古瞬间清醒,扭头瞪着马明喝问道:“你干嘛?疯了?”
马明气哼哼地站起来骂道:
“你才是蛮子,老子祖上正经汉人,再敢说我是蛮子,看我不打死你。”
张少古噌的一下站起来,刚要喝骂回去。
作陪的麻叶和陈东忙走过来将二人拉开,劝慰道:
“这话怎么说的,都是兄弟,怎么还闹起来了?”
“是啊,都是兄弟,不过一句玩笑,哪能动火气呢。”
张少古不依不饶骂道:“谁踏娘的跟他是兄弟,玛德,要不唐辰那家伙的要求,老子才不带他来这里分一杯羹呢。”
马明也张口骂道:“你敢吃独食?老子就敢将你扔海里喂鱼你信不信?”
“槽,怕你啊,有本事你现在弄死老子,老子皱一下眉跟你姓。”
张少古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抓起旁边没啃完的鸟腿,朝着马明就砸了过去。
马明偏头夺过,撸起袖子就要大打出手。
“你别动,玛德,老子的刀呢?你们放开我……”
陈东和麻叶一人拉一个慌忙将二人拉开。
“怎么说着说着还吵起来了。”
“是啊没必要,真不至于。”
张少古气哼哼地骂道:“姓马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们非要差一杠子,我能给徐船头七成,你们仗着狼兵能打硬插进来,硬生生要走一成纯利,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被陈东拽着的马明,找不到刀,随手抓起一旁的酒壶朝着张少古扔了过去:
“老子就是靠着狼兵了怎么着,有本事让你哥来啊,咱们比划比划,你哥那破胆子,守得住江宁才怪了。”
“你踏马的说什么呢?信不信回头老子就将你们狼兵调去松江,看到时候谁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徐浪等人,而且说的全是军事部署。
起初麻叶和陈东还劝说两句,可听到最后,蓦地回过味来,瞅了一眼徐浪,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二人暗中拱起火来。
聚义堂中顿时杯盘横飞,菜肴散乱。
甚是热闹。
马明气急败坏地抓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朝着张少古就砸了过去。
好在张少古躲的快,那椅子落下时,他已经躲到了徐浪旁边。
椅子摔的四分五裂。
马明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地对徐浪说道:
“徐船头,你别听他瞎白活,我告诉你其实唐辰还给你请了一个镇海将军的品衔,他故意压低你的收益,为得就是等你提出异议后,再将这个抛出来,给你当甜头,目的还是想要多捞你的钱。”
不仅是徐浪,便是陈东和麻叶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张少古大怒:“玛德,姓马的你敢刨我,今日有你没我。”
说着,抓起徐浪桌上用来割肉的刀,朝着马明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