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站在一旁,知晓黄雨梦的窘境。
她写的是现代的字与当下的繁体字大相径庭。
若是刻在牌匾上公之于众,难免会被那些酸腐文人指指点点、嘲笑。
他虽不在乎旁人眼光,却不愿看见她受半分委屈。
没等黄雨梦问他们,沈砚舟已然迈步上前,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笔。
笔尖蘸了蘸墨汁,侧头看向她,语气自然:“三妮,我来帮你写。”
话音刚落,他手腕微扬,认真的写了起来。
黄雨梦听后,脸上露出感激的笑:“谢谢大人。”
片刻后,沈砚舟放下毛笔,墨汁在纸上缓缓晕开。
“怀临县黄记豆香阁”八个大字一气呵成。
随后,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暖意:“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万掌柜这时,俯身盯着宣纸上的字,瞳孔里满是惊艳,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轻轻摩挲。
他直起身时,脸上堆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对着沈砚舟拱手道:“公子这字,真是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了!
笔锋遒劲如松,结构端方似玉,真真应了‘字如其人’这话。”
黄雨梦凑上前看,只见那个八个字排布匀称。
墨色浓淡相宜,每一笔都透着沉稳利落。
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果然是古代学霸,不仅学识好。
字都写得这么拿得出手,比现代那些打印机印的还好看。
她转头看向万掌柜,语气轻快地问:“万掌柜,这门牌做下来要多少钱?”
“姑娘若是要素面无雕花的,二百六十文便够。
要是想添些缠枝莲、祥云之类的雕花,显得更雅致些,就三百一十文。”
万掌柜笑着报了价,生怕她觉得贵,又补充道。
“这木料结实耐用,刻这么多字也费工时,这个价绝对公道。”
黄雨梦听后,心里盘算了下,这么大一块牌匾,还要刻八个大字。
木料和人工都算在内,价格确实不算高。
她爽快点头:“行,万掌柜,让你多费心了。”
“对了,你知道哪儿有卖石磨的吗?我还得买两个。”
万掌柜一听,赶忙笑着说道:“这隔壁刘掌柜的铺子里面就有。你等会问一下他。”
黄雨梦一听,隔壁就有刚好不用跑远的地方买了。
她站起身,开口道:“那万掌柜,咱们现在就去我那店铺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缮的。”
“好嘞!”万掌柜连忙应下,抬脚就要往外走。
几人走出店铺。
黄雨梦转头看见门还敞着,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得提醒道:
“万掌柜,你这店门不关上吗?万一有人顺手牵羊就不好了。”
万掌柜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又释然的笑:“姑娘放心,我这铺子平日里就没几个人来。
再说你店就在旁边,走两步就到了,不用关。”
黄雨梦虽还有些担心,但见他这般笃定,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朝着自己的店铺走去。
一进店铺,黄雨梦便指着楼梯口道:“万掌柜,你看这楼梯,有些台阶看着就不太结实了。”
万掌柜应声走上前,先是在几个台阶上轻轻踩了踩。
又用手指关节重重敲了敲楼梯的木板,咚咚的闷响中夹杂着几声空洞的回响。
他又转而敲了敲旁边的楼梯柱,眉头微蹙:“姑娘,这楼梯确实年久失修了。
不少木板都糟了,得重新加固。
下面几块朽坏的木板也得换掉,不然踩上去太危险。”
说罢,他抬脚往楼上走去,黄雨梦紧随其后。
到了二楼,万掌柜伸手抓住楼梯的围栏,用力晃了晃
“吱呀……呀……”的刺耳声响瞬间传来,围栏还微微有些松动。
黄雨梦听得心里一紧,连忙道:“这围栏也得修!
客人要是不小心往这儿一靠,万一塌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姑娘说得是,这围栏得重新钉牢,部分朽坏的木料也得更换。”
万掌柜松开手,又转身去检查各个房间的窗户。
他逐个推开窗户,用手晃了晃窗框,又检查了窗纸和插销,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走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对黄雨梦道:“姑娘,我都检查遍了,要修缮的地方确实不少。
楼梯、围栏、窗户,还有几处墙面有些剥落。
您之前说过些天就要离开上京,若是赶工期,我得再找两个人来帮忙才行。
要是您不急着走,我和两个儿子慢慢修,价格能便宜一百多文,也能给您省点钱。”
黄雨梦一听,语气爽快开口道:“万掌柜,不打紧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就找人过来修缮。
要用什么材料,你到时候列个单子,等全部修好咱们一起结账。”
万掌柜一听,连连点头:“行行行!全听姑娘的!
我这就回去先联系匠人,明天一早让他们带着工具过来!”
“那就麻烦万掌柜了。”黄雨梦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您先忙,我这就去安排!”
万掌柜躬了躬身,转身迈步下了楼。
送走万掌柜,黄雨梦转头就看见二哥正提着水桶、拿着抹布,擦着一间包厢的门框。
她笑着走上前,声音清脆:“二哥,刚我已经把豆腐架子、牌匾……这些都订好了。
还让万掌柜找人来修二楼的楼梯和窗户。
咱们今天先简单打扫下,等东西都拿过来,你可得教大家怎么磨豆浆、过滤豆渣才行。”
黄二虎一听,用袖子擦了擦汗,咧嘴笑道:“放心吧三妹,这活儿包在二哥身上!”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对了三妹,咱们在这儿开这么大一家豆腐店,我们回家后,这里怎么办啊。”
黄雨梦听后,笑着安抚道:“二哥,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
你先留下来打理店铺,我再找个靠谱的账房先生来帮你,你跟着学学就上手了。”
“那可不行!”
黄二虎吓得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地上,急忙摆着手,语气焦急。
“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就只会干些粗活,管店这种精细活儿我哪懂啊?
连账都算不明白,到时候店里赔钱了就坏了!
你看,要不把三生哥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