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用了狠劲,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大厅。
容落晚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妈,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她不要去疯人院,那里太可怕了,里面的人全都是疯子,是魔鬼,他们一定会将她的头剖开的!
佣人们全都围在一旁,只敢看着,却不敢上前。
生怕惹这两个男人不高兴了,把她们也给五花大绑起来,一并送到那疯人院去。
容落晚泪眼婆娑,哭的可怜狼狈,去看男人,“…阿臣,我不要去那里,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顾敬臣充耳不闻。
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去害意意,活着就是一个隐患,绝不能放过她。
女人被带走了。
顾敬臣也出了容家大门。
四周的雪越发的大了,寒风呼啸着,冻人的很。
向景明看他,“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她妈也伤害过明歌,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顾敬臣,“容落晚只要一死,郑迦肯定悲痛不已、肝肠寸断,活着总是最痛苦的,对她来说已经是最狠的惩罚了。”
“走吧。”
意意还在医院等他回去。
……
回到医院后。
病房里,灯光醒目。
唐芜坐在床边,守着女人,无声落泪。
向云铮几人坐在沙发上,眉眼微垂,唇轻轻抿起,不发一言。
咔——
门被轻声打开。
顾敬臣和向景明走进来。
“明歌还好吗?有醒来的迹象吗?”向景明轻轻问。
顾婳坐在沙发上,望向他,摇了摇头。
向景明沉默下来。
下午。
医生将他们叫到办公室。
唐芜被几个儿子搀扶着,脸消瘦,眼睛都已经哭肿了,问,“医生,我女儿已经昏迷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啊?”
医生推了一下眼镜,犹豫再三,抿了抿唇,沉声,“向夫人,有句话我说了您可能会很难过,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您女儿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你说什么!”唐芜瞳仁狠狠一缩。
医生,“先前,秦小姐的头部被东西砸过,出血太多,造成大面积脑损伤,所以才会处在一直昏迷的状态。”
唐芜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红着眼眶,握着医生的手,哽咽着求他,“医生,我不要我的女儿成为植物人,你想想办法,让她醒来好不好?”
医生抿唇,“……目前的情况,我们也无能无力。”
唐芜瞬间哭红了眼。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她亏欠了她这么多年,都还未弥补她什么,她就要成为一个植物人了。
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她宁愿躺在那张病床上的人是她,她的女儿真的真的吃了太多的苦。
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肯对她好一点儿……
向云铮鼻头酸涩,眼眶也有些泛红,强忍着情绪问,“真…真的没有再苏醒的可能了吗?”
医生,“几率非常小。”
“有的人,几个月或者几年就会醒,有的人几十年、一辈子都醒不来。”
“秦小姐这种情况,很困难。”
听到这话,向景明眼底泛泪,视线模糊,攥紧了手,直接跑出了门外。
顾婳见状,跟了出去。
后面的时间。
唐芜哭的崩溃,撕心裂肺的。
向云铮和向夜寒怕她哭晕过去,守在她的身侧,眼底带了点泪光,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顾敬臣回了病房。
床上的女人昏睡着,脸白皙,没有痛苦之色,看着很是柔润温和。
四周很静很静。
顾敬臣坐在床边,身姿依旧保持的英挺板正,低垂着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缄默不言。
脑中久久回荡着医生的话,他消化着,试着接受。
接受她再也醒不来的事实,接受未来的日子里,她都只能躺冰冷的床上,她再也无法说话,也不能对他笑了。
她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应该是灿烂美好的,但现在却像是已经终结了一般。
是他没用,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要是可以,他愿意以命换命,她现在的苦难,他来承受。
他第一次开始后悔,如果他们没有重逢,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是不是能过得更好。
良久。
泪水,顺着面颊滑下,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身体隐隐地颤抖着。
他再也忍不下去,隔着被子,头埋在女人的身上,哽咽着,低低地恸哭着。
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一时间,他不知道日后,他该怎么活下去。
上天为何要对他这么残忍,他只是想和爱的人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地相守一生,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为什么它都不许……
……
楼梯口。
向景明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双手捂住眼睛,哭的稀里哗啦,像个无助崩溃的孩子。
顾婳跟过来,轻轻抿唇,坐在他的身侧。
见他如此难受,她心里也很不好过,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糖,递给他,“吃块糖吧。”
向景明看了一眼。
顾婳,“吃点甜的,就不会想哭了。”
这是他之前对她说过的。
向景明眼底通红,吸吸鼻子,接过来,声音已经哭哑了,“…谢谢。”
他将其拆开,递进嘴里,明明是甜的,他却觉得苦涩无比。
只要想到妹妹以后再也醒不过来,鼻头酸涩,泪水又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顾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搭上他的胳膊,低低道,“嫂子会没事的,她那么好的人,一定会醒的……”
“真的会么?”向景明看向她。
“嗯。”顾婳与他对视,点头,“嫂子那么爱我哥,她一定舍不得让我哥一个人的。”
接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轻缓道,“你…你如果太难过的话,可以在我这靠一会儿。”
向景明笑了声,眼底还是有泪。
……
深夜。
病房里,没有开灯。
病床很大,顾敬臣上了床,靠在女人身侧,将她的一只手轻轻握住。
她的手很凉,他磨挲着,将自己掌心的温热传给她。
淡淡的月色洒进来,勉强能看清他的面部轮廓,上面有未风干的泪痕,眼底泛着红,微微肿胀。
他一直沉默着。
许久。
夜,寂静无声。
顾敬臣轻微动了一下身子,躺下来,伸手轻轻地抱着她,根本不敢用力,感受着她的气息,嗓音哑了——
“我会等你的,秦知意。”
语气认真。
眼眶又有点泛酸,泪水在里面打着转,他轻轻攥手,强忍着情绪。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会一直守着你,陪着你,等着你...”
你一年不醒,我就等你一年。
你十年不醒,我就等你十年。
你一辈子不醒,我就等你一辈子。
我后半生所有的时间,都只留给你,无论你怎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
顾敬臣凑近一些,闭眼,薄唇微凉,温柔缱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你并没有真的抛下我。”
至少,她还在他的身边,没有消失,看得见,摸得着。
他甚至还能拥抱她。
这便够了,总比阴阳两隔要好一些。
顾敬臣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指腹温热,极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虽然医生说你再也无法苏醒,但我还是期待着,奢望着,明日天一亮,你是不是就会醒过来了?”
“宝贝,晚安...”
翌日。
秦知意依旧是老样子。
但顾敬臣没有来陪她。
他病倒了。
这些日子,他很少吃,很少睡,一直靠意志力强行撑着,可能是昨天被医生的话打击到,他再也撑不住了。
昨个后半夜,他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全身滚烫,直到现在,也没有退下去。
他面容痛苦难受,短暂昏迷时,嘴里一直不停地呓语着,“意意...意意......”
顾家得到消息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守着他。
顾修臣拄着龙头拐杖,望着床上的男人,又气又心疼。
气他为了那个女人,这样不管不顾、糟践自己的身体。
又心疼他被病痛折磨,盼着他快点退烧。
他病了后,宝宝没了人管,还是江淮深将孩子接了过来,短暂的又当爹又当娘的。
别说,这小孩子还真挺难带。
这边,容家别墅。
郑迦得知容落晚被带走后,差点崩溃,立刻带着保镖去疯人院要将人接回去。
但是,她去的太晚了。
容落晚刚被送到那的时候,就被那里的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手脚残废,他们用她做了实验。
郑迦带人赶去的时候,她已经被麻醉,头被剖开了,那些穿着手术衣的人拿着染血的刀,谈笑风生着,场面极其血腥残忍。
过来的保镖都不敢睁眼去看。
郑迦当场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