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北看着就生气,一腔怒火,上前,扬起手里的龙头拐杖,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到底是忍住了。
顾敬臣眼眸猩红,不停地翻挖着,整个人已经疯狂,雨水将他打湿的彻底。
顾婳见状,想也没想,跑上前跪在地上,用力的将泥土挖去。
顾修北差点气的晕厥,咬牙切齿,“顾婳,你给我回来!”
顾婳双手沾满了泥,有几处指节被磨破了,血流出来,“你不帮忙就闭嘴!”
“你!你!”顾敬臣心脏被气的生疼,转身,愤愤下山。
地上太过湿润,他脚下不慎一滑,直接摔了下来,屁股硌在坚硬的石块上,疼的厉害。
“啊!”
“哎呦呦,我的屁股,我的老腰啊!”
“抽筋了,疼!疼死我了,来个人来扶我啊!”
没人理他。
顾修北疼的要哭,瞪着远处的顾敬臣和顾婳,带着点委屈道,“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白眼狼,爷爷我都这样了,还不过来扶我!”
“救命啊,好疼,腿断了,我要去医院!”
顾婳抬眸,远远瞧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挖土。
还能这么不停地吱哇乱叫,肯定没什么事。
厚重的泥土和碎石被挖去,顾敬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疼的止不住的颤抖着,立马将麻袋解开。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喉间哽咽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把他的意意给找回来了。
“秦知意…”
有泪没忍住滑下来,顾敬臣随手擦去,血沾在脸上,满是狼狈,将女人从麻袋里带出来,搂在怀里。
他强忍着情绪,轻声喊她,嘶哑的厉害,“意意,不怕,我来了,我带你回家了……”
秦知意昏迷着,浓密的睫羽覆盖下来,小脸微微发白。
季北在一旁看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缓缓的伸出手,指尖微微颤着,去探女人的鼻息。
一下,他猛地收回。
顾婳和向云铮见状,齐刷刷看向他。
季北认真出声,“有气。”
顾敬臣没吭声,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抱起,一路往山下走。
众人跟在他身后。
他们迈步走着,一个一个的全都无视瘫在地上的顾修北。
顾修北还疼着,瘫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们,“喂,你们怎么都走了,不管我了吗?”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顾婳,小白眼狼,我这么多年算是白疼你了!还不快点过来扶我!”
“一群没心的东西!”
顾婳停下步子,转身,冷淡的看向他,“爷爷,你才是那个没有长心的人,要不是你参与其中,嫂子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灾!”
“幸亏大哥来的早,要是再埋一会,嫂子还有命吗?她肚子里还怀着小宝宝,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顾修北,“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一直缠着你大哥不放!”
顾婳,“我不懂,嫂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是那么好的人,爷爷,家世就那么重要吗?”
“哥哥只是想跟他爱的人在一起,一日三餐,安安稳稳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许。”
“爷爷,要是奶奶的家世也不好,你也会这样嫌弃她,不要她吗?”
听到她说起了简月,顾修北眸子垂下来,陷入沉默。
等他再回神,他们早已经下山了。
他被丢下了,顾修北又气的不行,满头白发被雨淋湿,随手拿起一块小石子,往远处一丢。
好一会,他感觉疼痛好一些了,手里重新拄着拐杖艰难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着。
倏地,脚下又是一滑,他又摔倒在地,膝盖磕在一块大石头上,破了,血流了出来。
“救命啊!有没有人,谁来救救我这个可怜的老头!”
顾修北疼的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拼命呼喊着,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待着。
这时,贺延从山下风风火火的跑上来,满脸担忧急切,四处找寻着,喊道,“秦小姐,秦小姐你在吗?”
没人回应,他眼底逐渐发红,声调不稳带着哽咽,“秦小姐,你说句话好吗!姐……”
顾修北听到声音,立刻向他挥手,“在这!救…救命啊!”
贺延闻声跑过来,眼底有泪光,双手按住他的肩头,“秦…秦小姐呢?你见过她吗?”
“你说秦知意?”
“是。”
顾修北,“她早就被我孙子带走了,不孝子,居然敢真的把我扔在这!”
“小伙子,我腿摔坏了,你能不能把我背下去啊?”
贺延听到秦知意没事,松了口气,转身就往山下跑,丝毫没管这个老头的死活。
顾修北大哭。
……
晚上,医院。
病房里,灯光如昼。
秦知意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略微苍白,没有大碍,暂时昏迷着。
顾敬臣一早就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怕会影响她的休息,此刻,他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他伸手轻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触碰到她的额头时,滚烫。
顾敬臣眉间狠狠一蹙,仔细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发烧了。
许是当时在山上淋了雨的缘故,来不及多想,他起身跑出去,将医生喊过来。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挂着吊瓶,顾敬臣寸步不移的照顾她。
可是没用,后面她越烧越烫,医生们全都守在她的身侧,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男人的双手在挖土时,被无数的碎石块剐蹭划烂了,先前只用纱布随意包了一下,此刻,鲜血又渗了出来,纱布被染红。
可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薄唇紧抿,眼睛只盯着病床上的女人。
医生,“顾先生,您手上的上需要及时处理,再不管不顾的话,会发炎溃烂的。”
顾敬臣轻扯唇,声音干哑,“不用管我,想办法让她快点退烧。”
就这样,秦知意连着烧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时,她才一点点退了烧,顾敬臣一直未合眼,不吃不喝,陪在她身侧,整个人消瘦憔悴的不成样子。
顾婳先前劝他,“哥,去睡一会儿吧,我守着嫂子。”
顾敬臣摇头,只一句,“我陪着她。”
此刻,他望着床上的女人,眼底微微泛红,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吻了吻,“秦知意,快点醒来好吗?”
“三天了,你也该睡够了,我在等你,醒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说着,他视线落在自己腕间的那串檀木佛珠上,取下,轻轻磨挲了两下。
“记得你说过,这佛珠是给我保平安用的,我每天都戴着。”
顾敬臣将佛珠套进她的腕间,抚摸着,珠子颗颗圆润饱满,乌黑油亮。
“现在,我把它借给你。”他一边说,一边俯身,低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秦知意,平平安安。”
这是他目前的唯一所愿。
只要她平安。
……
下午,顾敬臣没有守在她身边,独自去了寺庙。
听说鸣安寺特别灵,只要心诚,求的愿都会成真。
病房外。
容落晚踩着高跟鞋,一身素裙,不急不缓的走过来。
她还未走近,门口的一群保镖走上来,个个凶神恶煞,身材魁梧。
“你是干嘛的!”
容落晚,“我来看看秦知意。”
保镖,“先生吩咐了,他不在,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这时,顾婳从另一侧的走廊走过来。
她见到她,眸光一冷,跑上前,直接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坏女人,你还敢来!你知道你把我嫂子害成什么样了吗?”
突然,病房穿里传出来一些动静。
保镖们立即开门,进去,视线落在病床上,惊喜道,“夫人,您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