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定的话语,闻达脑袋一缩,急忙摆手道:
“不用练了,不用练了;
我们明日还要守城,不如保存实力的好!”
几人又说笑一番,完全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
李成最后说道:
“苏将军,你说高俅会不会急功近利,今晚就攻城?”
苏定咧嘴一笑道:
“放心吧!
他没有那个鸟卵子胆。
你们都下去歇息吧!今晚由苏某值守。
他们不来也就罢了,若是胆敢趁夜来攻,苏某一人就将他们斩尽杀绝!”
李成和闻达再次苦笑一声,齐齐一拱手退了下去……
…………
“咚咚咚……”
第二天一早,朝廷军中便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高俅身披血色披风,手按宝剑。
在几个虞侯的护卫下,英姿勃发的看着一队队的朝廷禁军出了辕门……
数万大军在鼓角号令下,分为四股强大的洪流,分别向着曹州城东南西北四座沉重的城门进发。
这些朝廷禁军前方是一架架攻城车以及床弩。
高俅带着几个虞侯,亲自坐镇攻打西门。
酆美和党氏兄弟二人,分别带着几个偏将,各自负责一处城门。
随着朝廷禁军的缓缓靠近,城头上的李成和闻达神色凝重起来。
绣着斗大“高”字的帅旗下;
高俅勒住了坐骑,驻足在距离西门尚有五六百步远的安全地带。
他的四周,是如林的长矛与厚重的盾牌,筑成的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精锐的亲军甲士们屏息凝神,紧紧簇拥着高俅,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禁军力士震天的号子声中,巨大的攻城器械如同移动的山丘。
缓慢地碾过大地,向着城墙根部推进……
“报——!”
一声急促的呼号打破了城头的寂静。
一名斥候飞步奔上城楼,单膝跪倒在李成、闻达面前。
“启禀两位将军!
寻遍全城,依旧未见苏定将军踪影!
但据昨日值哨东门的兄弟禀报。
昨夜子时前后,苏将军亲率千余精锐骑兵,偃旗息鼓,悄然自东门潜出……”
“哈哈……”
李成猛地以拳击掌,摇头失笑,眼中却骤然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我就知道!
苏将军行事向来出人意料,岂会坐等高俅这狗贼按部就班的攻城?
他那支潜行出城的铁骑,必是凿穿敌阵的奇兵利刃。
只是没有提前和我们商量,应该是怕我们抢了他的功劳。”
闻达也咧嘴一笑,猛地一把握紧了身旁拄着的丈长大刀。
他浑身升腾起烈烈战意,眼中瞬间迸射出慑人的精芒:
“既如此,那咱们就钉死在这城头!
多拖这些朝廷狗腿子一刻,给苏将军一个反击的准备……
到时候也能分些功劳。”
两人正商量间;
一个朝廷军偏将越众而出。
他高举长枪,指着城头喝叫道:
“呔;
城头的反贼给爷爷听着;
爷爷奉陛下之命,前来平叛尔等宵小。
若是不想死的话,速速开城献降。
若是胆敢迟疑片刻,到时候定然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聒噪!死!!”
闻达双目一寒,凶光毕露,根本不容对方污言秽语说完。
他猛地探手抓过身旁一张强劲铁胎弓,开臂如满月,铁指勾弦。
“嗡——咻!”
一声尖啸刺破长空!
一支寒光凛冽、带着倒刺的狼牙重箭,如同追命的黑线,挟着恐怖的破风声,电闪射下城头。
“呃啊!”
那口沫横飞的偏将只觉咽喉处一凉。
箭矢的力量已将他整个人狠狠贯离马鞍,重重跌在尘埃之中……
帅旗之下的高俅亲眼目睹心腹将领瞬间毙命。
吓得他脸色骤白,魂飞魄散!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勒马缰,嘶声狂吼:
“退!快退!”
簇拥着他的亲卫如临大敌,慌忙拥着帅旗仓皇倒卷。
人喊马嘶中,慌乱向后退了几十步。
高俅只觉得那城头上的铁胎弓,仿佛随时能射穿自己的头颅。
他几乎咬碎了牙关,面目扭曲地挥剑咆哮:
“给我攻城!
不留活口!放箭……”
随着高俅的命令,一支支弩箭带着呼啸声射向城头。
“躲避防御……”
李成和闻达没有和官兵对射的想法。
他们号令所有守军蹲下身子,依靠城头躲避城下密集的弩箭。
看到城头上的山东军连抵抗都不敢,高俅不由得露出不屑的笑容:
“弓箭手继续压制城头;
所有将士,上前给我攻城……”
“杀……”
那些养尊处优的禁军听了命令,也只得大声咆哮起来。
几个人扛着一架架沉重的攻城梯,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呐喊着扑向城墙。
城墙雉堞的缝隙之后,闻达和李成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如蚁群般涌来的禁军。
两人缓缓抬起了手臂,肌肉紧绷,如拉满的硬弓,心里默默算计着官兵的距离。
等官兵冲到城下快要两百步的距离,两人几乎同时下令道:
“盾牌手上前掩护,弓箭手攻击!”
随着两位将军的命令;
方才还一片死寂的城堞后,猛地冒起一排排身着甲胄的身影。
无数面大盾在阳光下骤然升起,紧密排列成一道冰冷的铁壁。
成百上千的弓箭手猛地挺身而起。
他们脚蹬垛口,腰腹发力,咬牙将一张张劲弓拉至满月。
“嗡……”
一支支的箭矢如同骤然而至的暴雨般,落向着闷头前冲的官兵头上……
“啊……”
“呃……”
惨嚎之声冲天而起,此起彼伏!
冲锋的官军像被无形的巨镰扫过,成片成片地仆倒在地。
前进的势头瞬间被这死亡之镰斩断!惊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一些胆怯的军士甚至扔下登城梯,丢盔弃甲,掉头向后疯狂溃逃。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帅旗下的高俅双目瞬间赤红如血,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抽出腰间宝剑,剑锋裹挟着滔天怒火,歇斯底里地向前狠狠一劈:
“弓弩手给我压死他们!”
“擅自退后者死!
督战队给我上前……”
“所有人顶盾!继续前攻……”
“杀……”
朝廷禁军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再次向着城头发起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