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雾渐渐散了,露出对岸鳞次栉比的屋顶。早起的游人摇着木船划过水面,木桨搅碎了满河的金光。
小狐狸吗?
顽皮了一些而已,没什么恶意。
可……
月歌趁着仁王雅治不注意,她猛的给了仁王一个暴栗!
“那你还偷看我!贴着我睡!”
“你还贴着我!你还舔我!”
“好你个仁王雅治!”
“噗哩!”
仁王雅治此刻看了看周围,虽然他很想变成小狐狸缠到月歌身上,但是此刻周围有人,他就只能对着月歌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头跑走了!
月歌想了想仁王雅治的原型,那只毛茸茸的狐狸,别说,手痒了!
她没有追上去,反倒是给忍足侑士发了消息报平安,又给家人们都一一发了消息报平安。
月歌没有追上来?
仁王雅治转头看了看远处慢慢溜达的女孩,他无奈的吐了吐舌头,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爬上树,仁王雅治打了个响指……和迹部景吾学的,下一刻周围的监控黑屏了一下,也就是那一瞬间,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他奔向了让自己心动的女孩!
晨雾退去后的河面像铺了层揉皱的金纱,木桨划过水面时,碎金似的光便顺着涟漪漫到青石板路上。
月歌正低头给忍足回消息,忽然感觉脚踝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低头就撞见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蓬松的狐尾正卷着片刚落的樱花瓣,轻轻扫过她的鞋。
“还敢变回来?”
她故意板起脸,指尖却诚实地悬在狐狸头顶几厘米处,感受着那团柔软毛发传来的温热。
小家伙顺势往她掌心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像只犯了错又不肯认错的小猫。
狐狸忽然原地打了个旋,淡金色的毛团在空中绽开又收拢,仁王雅治已扶着她的肩膀站稳。
少年校服领口沾着片樱花瓣,发梢还挂着晨露,笑起来时眼角弯弯的。
“赔罪如何?神奈川的早樱只开这半个月,不看可惜了。”
月歌被他拽着往河边跑时,木格窗里飘出和果子的甜香。
穿和服的老婆婆正把刚烤好的鲷鱼烧摆上竹篮,见他们跑过,笑着递来两串:“年轻真好啊,买点吧,给女朋友吃。”
仁王接过来时指尖微烫,他把红豆馅的那串塞给月歌,自己咬了口奶油馅的,甜腻气息混着他的笑漫过来。
“听见没?连婆婆都觉得你像我的女朋友。”
话音未落,就被女孩伸手捏住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像在惩罚曾经在夜里那只偷舔她手背的小兽。
沿着河岸走了半刻钟,雾气彻底散尽,对岸的朱红色鸟居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仁王忽然指着水边的乌篷船:“去坐吗?撑船的老爷爷是我家熟人,他的船能划进樱花隧道。”
老船夫戴着斗笠,竹篙一点,小船便像片柳叶滑进河心。
两岸的樱花树斜斜伸向水面,粉白花瓣落进船里,月歌伸手去接,却被仁王捉住手腕按在船舷上。
少年的掌心带着船板的木香,他低头时,发梢扫过她的耳廓:“别动,有花瓣落在你发间了。”
他替她摘花瓣的指尖很轻,像蝴蝶停在颈侧。
月歌忽然想起那些个夜晚,狐狸蜷缩在她颈窝时,蓬松的尾巴总不安分地扫着她的锁骨,暖融融的呼吸拂过皮肤,比春夜的风更让人发痒。
明明……以前只当他是狐狸时,没有这么暧昧的回忆感觉,这现在……月歌瞪了一眼狐狸,估计是这狡猾的狐狸的错!
“在想什么脸红的事?”
仁王忽然笑出声,指着水面。
“快看。”
河水里浮着他们的倒影,少年歪着头看她,发梢的樱花瓣正悠悠飘落;女孩的发丝被风拂到唇边,手里还捏着半串没吃完的鲷鱼烧。远处的鸟居在水中晃成道模糊的朱红,像幅被水晕染的画。
船划过樱花隧道时,漫天花瓣簌簌落下,仁王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小心撞到头。”
他的声音混着落瓣声,像浸了蜜的春酒。
“这里的桥洞很矮。”
月歌的鼻尖撞在他胸口,闻到少年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樱花的清甜。
她刚想抬头,却被他按住后脑按回肩头。“别动,让我靠会儿,一宿没睡,困了。”
说的就像是我睡觉了一样……
月歌在心里暗暗吐槽,不得不说,现在的月歌多少有一些浪漫过敏。
船外传来老船夫的笑声。
“年轻人,前面就是碧音寺了,要不要上去烧炷香?”
寺里的香炉飘着袅袅青烟,穿藏青色袈裟的僧人正扫着石阶上的花瓣。
仁王替月歌买了支樱花味的御守,粉白相间的布袋上绣着两只交颈的狐狸。
“据说情侣挂这个很灵。”
他把御守塞进她手心,自己却抓了把姻缘签,在佛前摇得叮当作响。
“情侣吗?”
月歌看着他蹲在签筒前认真摇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只狐狸认真起来的模样比耍赖时更可爱。
他抽到支上吉签,展开时忽然红了耳根,把签纸往她手里塞。
“你看,神明都觉得我们该……”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风打断,签纸脱手飞进香炉,转眼烧成了灰烬。
月歌似笑非笑看着他,一个狐妖还相信寺庙的神明?
估计寺庙的神明都会以为他是恶作剧。
仁王“噗哩”一声笑出来,抓住她的手往寺外跑。
“算了,神明的意思,心诚则灵。”
中午在海边的居酒屋吃鲷鱼刺身,阳光透过纸门落在冰盘上,鱼肉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仁王替她倒了杯梅子酒,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颗青梅。
“尝尝?这家的酒是用早樱酿的。”
月歌抿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漫过舌尖,带着点微醺的暖意。
窗外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穿冲浪服的少年们扛着冲浪板跑过,笑声被风卷着送进屋里。
仁王忽然指着远处的灯塔。
“下午去那里?站在塔顶能看见三个县的海岸线。”
通往灯塔的路铺着碎石,两旁长满了黄色的蒲公英。
仁王走在前面替她拨开挡路的枝桠,忽然转身朝她伸出手:“这里的石头很滑。”
月歌握住他的手时,感觉少年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的手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网球拍磨出来的,却意外地很暖。走到半山腰时,她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仁王顺势把她往怀里带,两人在蒲公英丛里滚了几圈,起身时发间都沾着白色的绒毛。
“你看。”
仁王指着她肩头的蒲公英,忽然吹散了那团绒毛,白色的小伞便乘着风往海边飞去。
“像不像在大泉山那晚的星星?”
月歌忽然想起在大泉山,他变回狐狸时,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落进草丛的星子。
那时的小兽蜷在她怀里,用毛茸茸的尾巴裹住她的脚踝,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灯塔的螺旋楼梯转得人头晕,仁王走在前面,每上几级就回头等她,校服外套被风掀起边角,像只振翅欲飞的黄鸟。
爬到塔顶时,海风忽然卷着樱花味涌进来,远处的海面蓝得像块透明的宝石,渔船变成了小小的白点,正慢慢往港湾飘。
“你知道吗?”
仁王忽然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落日。
“狐狸有个传说,要是在樱花落尽前和喜欢的人看一次海上日落,就能永远在一起。”
月歌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远处的海面开始泛着橘红色,像谁泼了碗融化的金漆,连带着天上的云都染成了粉紫色。
“仁王雅治,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