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爹你这日子过的,我都羡慕了。”
至于楚行止那个梦,他会慢慢抽丝剥茧,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离楚玉京能和超脱者过招,还早着呢!
“!”楚行止“嗖”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要是把儿子带坏了,他就是万古罪人!
“走走走,这不欢迎你,你个不孝子。”
楚明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到了门口,回头。
“爹,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会让我连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吧?”
……
“去看过你爹了,怎么样?”楚家主屋,李敏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没错,如今住楚家主屋的是李敏心。
楚行止做为楚家家主,在另找了第一个女人后,被李敏心赶出了主屋。
至于楚明华,他一回来,自然还住在原来的房间。
楚明华拿起了桌子上李敏心给他做的小时候爱吃的点心。
边吃边道:“娘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说。”李敏心没好气的白了楚明华一眼。
心中却松了口气。
儿子这两天,总算有点人气味了。
七十年后第一眼看到楚明华,李敏心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那个总惹她生气的儿子。
在她的印象中,楚明华一直是那个喜欢向她撒娇的样子。
而不是再见面时那副淡漠、仿佛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没有区别的形象。
说不上当时是什么心情,但原本应该欢喜的李敏心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楚明华:“假话是爹也是为你好。”
李敏心感觉手有点痒,她也没忍,拍了楚明华一下。
“你们父子果然是一家的。”
楚明华没躲,“真话就是,说句不孝的,就怕蠢人动脑子。”
“要我看,娘你就是惯着爹,不听话,揍一顿他就老实了。”
李敏心:“没个正经。”
“对了,也儿寿尽就在这两天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他吧。”
楚明华顿了下,“好。”
随即便出了门。
一路上,不少人热情洋溢的和他打着招呼。
楚明华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看向了那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
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色,许许多多普通人中,生活情况比楚明华当年离开时整体要好上不少。
之前借着气运神香,他的神识扫过整个部落。
不是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但极少。
至少,山岳部虽因着楚行止让某些人心思异动,将人性中自私、贪图安乐、短视的部分表现出来。
但情况不算太坏,费些时日能扭转过来。
“华崽,你这次待多久啊?”一只水蓝色的小龟出现在楚明华肩头。
是山岳巨龟修出的另一本我体。
山岳部如今的定居点,两面环水,很适合它修行。
七十年时间,自然不会毫无长进。
“过完年再走。”楚明华。
启明星在他下来后继续沿着既定的星轨划走。
他如今的本我胚胎,处理各处事务也够用。
既然好不容易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那就没必要急着离开。
理由也是现成的,怎么也要看到纠正错误后的成果不是。
水蓝小龟:“哇,那有1234四个多月时间,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嗯,我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你看看。”
楚明华摸了摸小龟的头,将一个纳物盒递了过去。
这次回来,楚明华自然带了不少东西。
部落镇族个个有份,荒修的资源更是不少,特别是给亲人的。
五行锁罪珠也被楚明华在回来后的第一天放到了祠堂。
它之前连续受损,恢复缓慢。
如今留在他身边帮不上大忙。
以根基部落供奉蕴养、偶尔出出力,慢慢恢复也好。
到如今,他也明白为什么三祖没有让山岳巨龟继续跟在身边。
它在四阶时没有三关全开就突破了,以灵智荒兽的情况,继续突破极慢无比。
七阶也会难如登天。
跟着实力差距太大的三祖,太危险。
就如同他养的四只伴生,如今虽然在特定情况下能发挥奇效。
但平常时候,在本体身边,差不多就成了辅助挂件。
水蓝小龟接过东西,“华崽最好了。”
楚明华不由将小蓝小龟捧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我和华崽天下第二好。”水蓝小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坚定道。
“哈哈哈……”
刘也家中,七十年过去,他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躺在床上,只剩干瘦一把。
“祖父,第七序列回来了,您能不能……”
“滚!”刘也喘着粗气赶走了自己不知道第几个孙子。
他这一生,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
年少时,吃了一些苦。
后来分了家,因着和曾经的山岳少子、现在的人族第七序列之间的情份,一直被部落有意无意的照顾到。
如今也是儿孙满堂,甚至当初那份无法觉醒的遗憾也由孙辈弥补了。
但是他的后辈啊,人心不足。
刘也的目光习惯性呆滞,再回过神,就发现年少时的玩伴坐在了床边。
还是那样的风华正茂、举世无双。
“华哥儿来了啊……”刘也说的艰难。
从得知第七序列因为其父的问题不得不回部落处理,刘也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看自己。
楚明华点点头,握了握刘也干枯、满是老人斑的手。
“还好吗?”
刘也:“很好的,我们这一代,蒙殿下福泽,过的都很好。”
仿佛打开话匣子。
刘也没等楚明华回复,继续缓慢但坚定的道:“能生在山岳部,是我的荣幸。”
“曾经我也抱怨过命运不公,为什么我就不能觉醒呢,咳咳……”
楚明华为刘也顺了顺气,“也儿,慢慢说,不急的。”
刘也:“我没事。”
“我也嫉妒过你,直到我看着你身上的担子越背越重,也越走越远。”
“突然就明白了,或许,你生来就带着使命,也唯有你能做到那些事。”
“但是……”刘也说着,激动起身,抓住了楚明华的手。
干枯褶皱、青筋暴起的手附在楚明华如艺术品般完美无瑕的手上,明明泾渭分明,又仿佛同根相生。
“这些年,每每有你的消息传来,看着部落一些人甚至在安稳中放下武器,还抱怨缺这缺那。”
“我就在想,凭什么那重担要担在你一个人身上。”
“华哥儿,他们都想让你做那高高在上、为天下公、无欲无求的圣人。”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一直记得你最初的样子,会哭会闹、会闯祸会撒娇。”
“别理他们,做你自己!”
刘也说着泄了气,躺回了床上。
但这一次再也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