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骑回城!”
“阵斩万户猛安骨力台,献敌将首级!”
“轰隆隆!”
大批浑身染血的白袍骑军纵马入城,阵斩万户、歼敌数千的喝声不绝于耳,虽然激战许久,但所有骑卒的脸上都带着一抹骄傲,浑然不觉疲惫。
鲜血是荣耀!
万户的人头更是寒羽骑成军的傲然战绩!
各营士卒都投来了充满敬意的目光,这是百战精锐们应得的。
不管是阙州军还是定州、并州的新兵蛋子,敬佩强者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甚至恨不得自己也成为精锐骑卒的一员。
要知道短短几个月前,两州很多军卒、将校都觉得打硬仗的是傻子,缩在后面保存实力不好吗?乐呵呵地活着不好吗?
但现在所有人都以畏战不前为耻,敢打敢拼为荣!军中风气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凌桐目光怔怔:
“老将军,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的兵变了?”
“是啊,以前打个仗扭扭捏捏,见到羌兵就跑,可此次城内战斗,个个吼着往前冲。”
君沉苦笑一声:
“老夫在定州带兵也有几十年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兵,头一次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真是稀奇啊。”
“或许他真的不一样吧。”
凌桐没说是谁,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城头,一道坚毅的背影矗立在风中,玄色的甲胄在寒风中铛铛作响。
“帅,真帅啊。”
曹殇与霍连城站在城门边上,脸上那叫一个羡慕,尤其是“寒羽”军旗让两人直流哈喇子。
“唉,霍兄,你说咱们咋就没捞到硬仗打呢。”
曹殇愁容满面:
“开战之前骑军五营,人家成了虎豹骑、血归军、寒羽骑,咱们两还顶着个校尉的名头苦哈哈地带兵。
倒不是老子想要升官发财,实在是捞不到硬仗打,脸上无光啊。”
“谁说不是呢。”
霍连城也撇撇嘴:“我营中那几个都尉都闹翻天了,说别人打仗喝酒吃肉,咱们只能跟着喝汤。”
“妈的,下次,下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两人恶狠狠地握紧拳头:
“谁也别想抢!”
这一幕被城头上的洛羽看了个正着,笑呵呵地说道:
“瞅瞅,曹殇和霍连城两个家伙坐不住了,现在让他们带兵冲去羌兵帅帐他们都敢。”
“想打仗是好事啊。”萧少游也满脸笑容:“耶律乌戈还没退,有的是仗打,军心士气嘛,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将计就计把羌兵引入城中,再接连布置伏兵截击,六千精骑就这么全军覆没。”
君墨竹饶有兴致地问道:
“但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百姓中混着羌兵细作的?”
当夜羌兵入关,君墨竹真的以为寒山关被攻破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洛羽和萧少游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站在耶律乌戈的角度去看问题就好了。”
洛羽平静地说道:
“他把难民营摆在最前沿引诱我们上钩,战局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我们败了,另一种就是百姓被我们救走。
他们赢了自然好说,可要是输了呢?以耶律乌戈的性子自然地留下后手。
把死士混入百姓中就是一招后手,潜入寒山关,学我们套路里应外合,转输为赢!不管营救百姓的结果如何,耶律乌戈的赢面都会增加。”
萧少游接过话道:
“所以难民入城之后我们就暗中派人监视,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男子,个个身材魁梧,眼神中没有寻常百姓的那种麻木、颓废,反而带着一股狠劲。
就算他们与百姓混得很熟,也盖不住身上那股子杀气!”
“料敌从宽,未卜先知,厉害啊。”
君墨竹佩服不已,从开战到现在,二人一连串的部署已经让他心服口服,确实是领兵帅才:
“下一步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大雪封山,先让将士们休整些时日吧,等雪化了再开战。”
洛羽遥遥望向曳落河的方向:
“下一战就该解决边关战事了,跟他斗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
……
“妈的,该死的洛羽!”
“砰砰砰!”
“一介乳臭小儿、军伍发家的破落户罢了,岂敢于本殿争锋!”
“若是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耶律乌戈刚回到帅帐就把桌椅砸成了稀巴烂,见到什么砸什么,兀良平战战兢兢地杵在边上,一个字都不敢说。
吃了这么大的亏,心情能好就怪了。
细细盘算,自从洛羽到了前线之后耶律乌戈一败再败,堂堂大羌九皇子被整得颜面全无。
“哎呦,殿下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一名美姬赶忙从帐后走了出来,用胸脯贴着耶律乌戈的手臂来回磨蹭,还娇滴滴地说道:
“殿下消消气嘛,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在意?”
“区区乾狗罢了,以殿下的英明神武,下一战定能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婀娜的身姿、雪白的春光,任谁看了不迷糊?
“该死的娘儿们,本殿现在火气很大!”
耶律乌戈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揪住美姬的头发往身边一拽:
“来,给本殿泄泄火!”
兀良平的眼皮子轱辘直转,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立在帐外纹丝不动,周围的卫兵心领神会,同时往外迈了一步。
十息后,帐内终于传出一声畅快的长呼,兀良平迈动脚步再次走了进去,四周甲士齐齐叹了口气:
“唉。”
美姬已经消失不见,耶律乌戈正在整理着衣袍,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很多。
“殿下。”
兀良平开口说话:
“经此一败,我军兵力折损严重,只怕短时间内无法进攻寒山关了。要不暂时退兵回草原,等来年开春再战?”
“开春再战?那我大羌的兵威何在?”
耶律乌戈冷冷的说道:
“数十年来,你可曾见过有皇子领兵不胜而回?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本殿的脸还要不要了?”
“殿下,不是末将怯战,可如今敌我局面已不利于我。”
兀良平小心翼翼地说道:
“乾军兵力、士气皆优于我军,再驻扎此地,恐有风险啊。末将一命死不足惜,可殿下千金之躯,怎能有危险?”
“我还是那句话,大羌没有怕死的皇子!”
耶律乌戈冷冷地看着地图,沉思半天:
“将所有兵马收缩于曳落河西岸,据险而守。另外我会写一封信,立刻派人送回草原。”
“诺!”
耶律乌戈攥紧拳头:
“洛羽,我们就看看,谁有本事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