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抱紧笔记本，感到封面下有硬物突起。
\"那些不想让你知道真相的人。\"陆晓的声音开始飘忽，她的身影时隐时现，\"看笔记第137页！找到那个符号！\"
震动越来越强烈，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黑暗，我疯狂翻动笔记本，在第137页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年幼的我和陆晓站在一个白色房间里，身后是一群穿白大褂的成年人，照片背面用红笔画着那个横置的\"8\"字符号。
\"这是什么地方？\"我大喊着问正在消失的陆晓，\"这些是什么人？\"
她的回答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淹没，天花板开始坍塌，我本能地护住头部，却感到下坠感再次袭来。
睁开眼，我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四周一片狼藉。
监控设备冒着黑烟，林教授和助手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手中依然紧攥着那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
\"实验记录：梦境层级突破测试
测试对象：陆天明（哥哥）
测试者：陆晓\"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不是我的记忆，不是我的过去...这是一段被精心掩埋的真相。
继续往后翻，记录显示陆晓才是真正的控梦天才，她从六岁开始就能自然进入三重梦境，而我只是她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我们的父母并非死于车祸，而是一次失败的集体控梦实验...
\"终于想起来了？\"
我猛地抬头，实验室门口站着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这次是成年版的陆晓。
她的左眼依然是那种不自然的紫色，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滴着暗红的液体。
\"你...杀了他们？\"我看向地上的林教授。
\"他们早就死了。\"陆晓走进来，手术刀在她指间灵活翻转，\"在你七岁那年，第一次突破四重梦的时候，这些人...\"
她用刀尖指了指周围，\"只是你潜意识创造的看守者，防止你记起真相。\"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在脑中旋转，白色房间、电极、穿白大褂的人们、刺耳的尖叫声...
还有一个小女孩冷静的指令：\"继续下沉，哥哥，再下一层...\"
\"不...\"我抱住头，\"这不可能...\"
\"看看笔记最后一页。\"陆晓蹲下来，手术刀轻轻抵住我的下巴，\"看看我们真正的约定。\"
我颤抖着翻到最后，那里用血一样的红墨水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横置的\"8\"字被嵌套在一个五角星中，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陆天明与陆晓的灵魂契约：共享所有梦境层级，直至最后一重。\"
\"想起来了吗？\"陆晓的紫色眼瞳深不见底，\"你自愿与我绑定，这样即使我的肉体死亡，意识也能在你的梦里继续存在。\"
她凑近我耳边，薄荷气息拂过脸颊，\"但你背叛了约定，哥哥，你选择忘记我。\"
手术刀轻轻划过我的左手腕，鲜血涌出，却在落地前凝固成那个熟悉的符号。
疼痛让我尖叫出声，同时也唤醒了最深处的记忆——
七岁生日那天，我和陆晓用小刀在彼此手腕刻下这个符号，她说这是古老的控梦师契约，能让两个人的意识永远相连。
后来实验失败，父母和其他研究者陷入永久昏迷，只有我们俩幸存。
当局封锁消息，将我们分开抚养，并用药剂抹去了我的记忆...
\"现在你明白了。\"陆晓舔了舔手术刀上的血，\"为什么你能轻易突破四重梦，为什么第五重梦里总有我的存在。\"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悲伤，\"因为我一直住在你的意识深处，哥，我是你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陆晓的身影也随之明灭不定，我注意到她的裙摆处有些透明，像是正在溶解的画像。
\"你要消失了？\"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我心如刀绞。
\"第六重梦要崩塌了。\"她点点头，\"你必须做出选择，继续下沉找我，或者回到所谓的'现实'。\"
她讥讽地笑了笑，\"虽然那里可能也只是另一重梦。\"
我看向手腕上的符号，鲜血已经止住，伤疤呈现出完美的形状，仿佛已经存在多年，笔记本在我手中发烫，第137页的照片边缘开始燃烧。
\"如果我选择找你...\"我艰难地开口，\"会怎样？\"
陆晓的身影已经半透明，但笑容清晰可见：\"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啦，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
她的声音开始回响，\"不过要快哦，哥...他们不会让你轻易...\"
她的最后一句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切断，实验室的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所有显示器上同时出现一行字：
【第七重梦境入口开启】
【警告：不可逆区域】
我低头看笔记本，发现那些燃烧的边缘并没有烧毁纸页，反而烧掉了照片上的一部分，那些穿白大褂的人的脸正在火焰中消失，只留下年幼的我和陆晓。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实验室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开始下垂。
我必须在梦境完全崩塌前做出选择，回到虚假的现实，或者深入第七重梦寻找妹妹。
我闭上眼睛，用手指描摹手腕上的符号，答案其实一直都在那里。
\"我选择......\"
“陆晓。\"
我的选择在白色空间中回荡，像一粒石子投入静止的湖面，实验室的废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限延伸的纯白领域。
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柔和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哥，你来了。\"陆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成年版的她站在三步之外，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裙子，左眼的紫色比记忆中更加深邃。
她的脚下散落着无数玻璃般的碎片，每一片里都闪烁着不同的画面。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没有回声，就像被空间本身吸收了。
\"第七重梦，记忆的源头。\"陆晓弯腰拾起一块碎片，里面是两个小孩被绑在奇怪的机器上，周围站着穿白大褂的人，\"你看，这是我们第一次实验。\"
我接过碎片，触碰的瞬间，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六岁的我和五岁的陆晓被带进一个圆形房间，墙壁上布满电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年轻了二十岁的林教授，正在调整某种仪器。
\"双胞胎的脑波同步率最高，\"他对其他人说，\"特别是这对，哥哥的稳定性可以中和妹妹的天赋。\"
小陆晓出奇地冷静，而我吓得大哭，她握住我的手说：\"别怕，哥，就当是做一场梦。\"
碎片突然变热，我不得不松手，它落回地面，融入无数其他碎片中。
\"他们是谁？\"我指着碎片里的\"林教授\"。
\"织梦者。\"陆晓踢了踢脚边的碎片，它们发出风铃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