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睡好觉。
他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递给陈兴平,自己嘴里也叼上一根。
“兴平,这次麻烦大了。”叶宁划着火柴,点燃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加上你们发现的这两具,已经是第三起了。”
陈兴平接过烟凑近火苗,深深吸了一口:“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八九不离十。”叶宁吐出一口烟圈,“第一具是在县城西边的垃圾堆里发现的,上个月的事。第二具是在南湖边上,也就半个月前。现在又冒出来一具,间隔越来越短了。”
邓通在旁边听得直搓胳膊:“我的娘哎,这得是多狠的人......”
“尸体都是什么情况?”陈兴平问道。
叶宁摇摇头:“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跟前天你们看到的差不多。但法医说,死因都是脖子被拧断,干净利落,像是同一个人干的。”
陈兴平皱眉:“除了尸体状况,还有其他共同点吗?比如死者身份?”
“没有。”叶宁叹气,“第一个是县城里的混混,第二个是湖边打渔的,现在这两个......”
他看了眼陈兴平,“看穿着像是山里人。”
陈兴平心里一沉。
如果凶手专挑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的人下手,那破案难度就大了。
如果凶手难找。
就只能从被害者下手了。
只有通过被害者的人际关系网,看看能不能找到有连接处,从而找到凶手。
陈兴平问着,“你们警局现在有什么线索?”
“屁都没有。”叶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领导天天拍桌子骂人,我们队里已经半个月没休息了。这次听说你们报案,我立马就带人过来了,想着能不能找到点新线索。”
一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江边。
清晨的江面上飘着薄雾,几个渔民正在浅滩处撒网。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晨雾。
“死人!有死人啊!”
陈兴平和叶宁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渔民踉踉跄跄地从水里跑出来,脸色煞白,指着江心直哆嗦。
叶宁反应最快,拔腿就往江边跑。
陈兴平紧随其后,邓通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江心处,一团黑影随着波浪起伏。
叶宁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就跳进水里,陈兴平也跟着下了水。
九月的江水已经有些凉了。
两人游到近前,那黑影果然是一具尸体,面朝下浮在水面上。
叶宁抓住尸体的衣领往岸边拖。陈兴平帮忙托着,感觉手下的躯体僵硬冰冷,显然死了有一阵子了。
回到岸边,叶宁把尸体翻过来。
这是一具男尸,约莫三十来岁,脸色青紫,眼睛半睁着,嘴角有白沫。
“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叶宁检查着尸体,“看这浮肿程度,估计是昨晚被扔进江里的。”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观察。
死者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手掌粗糙,像是干体力活的。
脖子上有明显的淤青,跟叶宁说的前几起案件特征吻合。
这具尸体要比之前的好些。
腐败强度没这么大。
虽然已经泡水了,但是身上的线索应该会比之前的多些。
“等等。”陈兴平突然注意到死者的鞋子,“你看这个。”
叶宁凑过来。
陈兴平将死者的包给翻开,里面有一些残留的红泥,没有被江水冲刷掉的。
“这是......”
“黑风坳的红泥。”陈兴平肯定地说,“那片山坳就那一块地是这种颜色的土,我之前拖猎物的时候还踩到过。”
叶宁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死者生前去过黑风坳?”
“或者凶手去过。”陈兴平站起身,“不管是哪种情况,黑风坳都值得再查一遍。”
叶宁立刻招呼其他警员:“把尸体带回局里做详细检查。重点查鞋底的红泥,还有衣服上的痕迹。”他转向陈兴平,“兴平,你对那片山熟,能不能带我们再去一趟?”
陈兴平点头:“没问题。不过得等我把钱送回村里。”
现在陈兴平手上有好几千块钱,一直揣着也不安全。
“我跟你一起去。”叶宁说,“正好路上再聊聊案子的事。”
回村的路上,叶宁详细讲了前两起案件的情况。
“第一个死者叫刘三,县城里有名的混混,经常在赌场放高利贷。尸体被发现时,身上的钱一分没少,不像是劫财。”
“第二个是湖边的渔民,叫王老六,平时老实巴交的,没听说得罪过谁。尸体被发现时,渔网还整齐地叠在旁边,像是突然被人袭击的。”
“山里的,我们等会过去,至于身份,估计也就只是普通人。”
陈兴平听完,问道:“那前两起案件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表面上看完全没有。”叶宁摇头,“两个人生活圈子完全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拧断了脖子。”
陈兴平他们之前在山里碰到的那两个人死相实在是太惨烈了。
全身骨折。
当时他们也没留意到死者是不是被拧断脖子的。
如今一听,只感觉那两人死得更惨了。
邓通在后面听得直咂舌:“这凶手也太邪性了,专挑不同的人下手,图啥呢?”
陈兴平没说话。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三个不同地点,三个不同身份的人,凶手选择目标的标准是什么?
回到村里,陈兴平先把卖肉的钱交给钱向东,他身上一共有五千块钱,他打算给村里一千,毕竟以村集体名义交易的,剩下的四千块钱,他们五个人分。
简单说了发现尸体的事。
钱向东听说警察要再进山,立刻安排了武奇和邹琪跟着。
“多个人多个照应。”钱向东忧心忡忡地说,“这年头不太平啊,我得提醒大家伙出门小心啊,可别碰上了这个杀人犯。”
下午,一行人再次出发。
除了叶宁和两个警员外,还有陈兴平、邓通和武奇邹琪。
走到半路,叶宁突然问:“兴平,你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陈兴平想了想:“山里偶尔会有采药的、打猎的,但都是熟面孔。要说可疑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上个月倒是碰到过一个生人。”
“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