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点亮,昏黄的光晕染开一室温暖。
林允棠这才看清丈夫手臂上的伤,倒吸一口冷气:“这还叫划破点皮?”
伤口虽然不深,但足有三寸长,血渍都凝固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水清洗伤口,又翻出止血药撒上。
陈兴平坐在炕沿,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涨得满满的。
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家有媳妇儿照顾关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疼不疼?”林允棠小心翼翼地敷药,嘴唇抿得发白。
陈兴平突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亲一口就不疼了。”
“没正经!”林允棠嗔怪地瞪他,手下的动作却更轻了。
包扎完伤口,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狼都跑完了吗?”
“暂时跑了。”陈兴平脱掉沾血的外衣,“不过那帮畜生盯上猪圈了,肯定还会来。”
“这样啊,那以后可得小心点,要是猪崽子被叼走了,那村里可就没肉吃了。”
“嗯,钱队长派人守着了。”
林允棠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突然被攥住手腕。
陈兴平的眼神暗了下来,拇指摩挲着她腕内侧的细嫩皮肤:“媳妇儿......”
林允棠以下就知道陈兴平想干啥了。
“你,你吃饭没……”林允棠结结巴巴地说,却被他拉得跌坐在腿上。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土墙上晃动。
陈兴平低头吻住她,尝到她唇上淡淡的雪花膏味。
这个吻开始很轻,渐渐变得凶狠,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补回来。
林允棠被他亲得晕乎乎的,直到后背贴上炕褥才惊醒:“门、门没锁......”
“早栓了。”陈兴平哑着嗓子笑,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衣襟的盘扣。
林允棠羞得把脸埋进他颈窝,却听见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两人同时僵住。
院墙根下,团子正抱着个竹筐啃得欢实,金猴儿在旁边上蹿下跳。
“这两个小混蛋......”陈兴平咬牙切齿。林允棠噗嗤笑出声,推他胸膛:“活该,谁让你......”
月光下。
两人的影子难解难分,逐渐融为一体……
……
一连好几天,狼群都没有动静。
村头的猪圈安静如常,连根狼毛都没见着。
陈兴平趁着这空当,骑着那辆哗啦作响的自行车去了趟县城。
县城黑市还是老样子,藏在纺织厂后头的巷子里。
陈兴平压低了草帽檐,蹲在墙角抽了支烟,眯着眼看黑三跟人交易。
那小子秤杆子翘得老高,明显在克扣斤两。
买主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搓着手不敢言语。
“黑三。”陈兴平掐灭烟头,慢悠悠走过去,“你这秤砣底下沾泥了?”
黑三手一抖,秤盘差点翻在地上。他扭头看见陈兴平,脸色刷地变白:“陈、陈哥,您咋来了?”
“来看看你活儿干得怎么样。”陈兴平伸手拨了拨秤砣,底下果然粘着块泥巴。
他两指一捻,泥巴碎成粉末。“管理黑市是让你给大家行方便的,不是让你中饱私囊的。”
黑三额头沁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陈哥教训得对。”
陈兴平没再多说,转身走了。他心里清楚,黑三这人靠不住,得找个靠谱的接手。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村里还有允棠要照顾,黑市这边只能先放放。
主要是要想找到个合适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陈兴平也不急于这一会。
他娘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自己也没这么多时间经营黑市。
陈兴平想着,黑市作为一个隐藏的渠道比较好。
而自己,作为隐藏大佬就行。
回村的路上,陈兴平特意绕到供销社,用票换了半斤红糖。
王秀兰最近总说嘴里没味,这红糖冲水喝最合适。
到家时天已擦黑。林允棠正在院里喂团子,见了他就笑:“回来啦?”
她接过红糖,眼睛弯成月牙,“正好明天蒸糖三角。”
陈兴平洗了把脸,把县城见闻简单说了。
林允棠边和面边听,突然“哎呀”一声:“忘了告诉你,陈其今天来找你,说他的婚事定下了,下个月十八办酒。”
“这么快?”陈兴平擦脸的手一顿,“上回不还说女方家里嫌他房子小吗?”
林允棠抿嘴笑:“陈其把西屋翻新了,打了组新柜子,女方爹来看过,当场就拍板了。”
陈兴平也笑了:“这小子,动作倒快。”
他想起什么,转身往外走,“我明天进山作甚,去猎点野味,等我下山叫他们来家里喝酒。”
王秀兰坐在板凳上说道,“兴平,你上次结婚,陈其可随了十块钱份子,这次你可得多随点给他。”
“娘,我知道。”陈兴平点头。
陈其的婚事定下来了,邓通和张长弓的估计也很快。
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吴二愣子了……
吴二愣子虽然说话结巴。
但是他人却挺聪明的。
而且情商也有。
但是他就是太老实了,而且长得又有点凶,女的第一次见他,肯定会害怕。
陈兴平想着,让王秀兰动动村里姐妹之前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帮吴二愣子也介绍一个稳妥点的女人。
“娘,我那几个兄弟人都挺实在的,陈其他们说媳妇儿我不愁,愁的是吴二愣子,你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他相到一个稳妥一点的女人。”
王秀兰乐呵呵的接下了儿子发布的任务,“成啊,吴二愣子虽然说话结巴,但是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我到时候问问。”
……
第二天傍晚,陈兴平家院里支起两张方桌。
邓通搬来一坛高粱酒,陈其拎着两条咸鱼,几人围坐一圈,酒碗碰得叮当响。
“陈其啊,你小子有福气。”邓通灌了口酒,抹着嘴说,“王家那闺女我见过,干活利索,屁股大,肯定能生!”
众人哄笑,陈其红着脸挠头:“邓哥你别瞎说。”
陈兴平把烤好的野兔肉分给大家:“来,都尝尝,今早刚打的。”他转向陈其,举起酒碗,“兄弟,恭喜了!”
陈其举着碗,感谢着陈兴平,“兴平哥,我有今天这日子,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带着我,我哪能挣钱娶上媳妇儿啊。”
张长弓附和着,“兴平哥,我们都很感谢你!”
吴二愣子也跟着结巴说道,“对……兴平哥,要不是你,我们可没这好日子过!”
面对兄弟们的感谢,陈兴平喝了口酒回答,“行了,大爷们家家的,这么娘干啥!你们能过上好日子,靠的是你们自己!”
酒过三巡,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这边,光头家里也在喝酒。
他是民兵队的,今天该轮到他去猪圈守着。
光头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我得去猪圈值班了......”
“急啥,”光头他弟拽他袖子,把他拉回了作为,“再喝两杯,狼都好几天没影了。”
光头嘿嘿一笑,抓起酒碗又灌了一口:“说得也是,狼崽子嘛,要是真来了,老子一枪崩了它就是,那我带点酒去,反正就我一个人守着猪也无聊,喝点酒正好......”
光头带着酒到了猪圈。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喝上了。
喝得大了,还对着母猪嘿嘿流口水,“媳妇儿,嘿嘿,媳妇儿,你屁股好大啊……”
陈家院子里。
夜深了,酒坛见了底。
邓通趴在桌上打呼噜,陈其抱着空酒碗傻笑。
陈兴平也有点晕,正打算收拾桌子,突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