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议事殿内,青铜烛台上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殿内精美的蟠龙柱上。
户部郎中王泽躬身立于殿中,双手颤抖着捧着一袋雪白的盐,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青砖地面上。
“陛下,近日市面上出现一种‘雪花盐’,盐质纯净,毫无苦味,且价格低廉,已致各地官盐滞销,盐税锐减……”王泽的声音因恐惧和焦虑而微微发颤。
盐税作为朝廷财政的重要支柱,如今竟因这突如其来的“雪花盐”而遭受重创,这无疑是给新朝的经济一记沉重打击。
龙椅之上,陈景润——曾经的宁王,如今的新朝皇帝,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听到王泽的禀报,他眉头微皱,抬手示意王泽上前。
陈景润伸手接过盐袋,指尖捻起几粒雪白的盐粒,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盐粒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细碎的冰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此盐……从何而来?”陈景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这“雪花盐”的出现绝非偶然,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回陛下,臣已派人暗中查探,发现……”王泽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偷瞄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低声道,“此盐出自代州!”
“代州?!”陈景润瞳孔一缩,指节猛地攥紧,盐粒簌簌洒落。
“周朔?”最近坊间流传着周朔是“应劫之人”“天师下凡”的传闻。
而周朔确实把雨求来了…
传说中的“应劫之人”身负天命,将在乱世之中掀起惊涛骇浪,改变天下格局。
陈景润虽然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但周朔展现出的能力和野心,却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代州并无盐井,周朔却能凭空变出如此上等的盐,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莫非他真如传言中所说,是应劫之人?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
陈景润心中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忌惮,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
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被恐惧左右,必须想出应对之策。
沉默片刻,陈景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传令,将此消息透露给秦沐风,让他去对付代州。”
秦沐风……呵呵!江南称帝,想必这应劫传言就是你传的吧!想要我们斗得你死我活……哼哼……
将这个难题抛给秦沐风,既能借他之手试探周朔的实力,又能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陛下英明!”王泽如蒙大赦,赶忙躬身退下。随着他的离去,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光影。
陈景润凝视着掌心残留的盐粒,眼中寒光闪烁:“周朔,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与此同时,代州城墙上,一只夜枭无声掠过,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越府衙高墙,落地时连一片落叶都未曾惊动,显示出极高的轻功造诣。
他怀中紧抱着一卷竹简,“飞云滩”三个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城南破庙内,蛛网密布,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立于残破的神像前,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斑驳的供桌,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使者。
“确定是飞云滩?”斗篷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充满了沧桑与神秘。
黑影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千真万确。周朔亲信徐凤亲自督造,每日产盐不下万斤。”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显然对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充满自信。
斗篷人接过竹简,随手抛出一袋银钱。银钱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竟是十足的真金。
在这个乱世之中,真金白银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证,也是最致命的诱惑。
“告诉陛下,”斗篷人转身时,腰间露出一块鎏金腰牌,上面刻着神秘的图案,象征着他不凡的身份,“三日后,飞云滩将不复存在。”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仿佛飞云滩的命运已经被他掌控。
黑影接过银钱,身形一晃,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
而破庙内,斗篷人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飞云滩的覆灭和周朔的绝望。
东海之上,三十艘艨艟战舰破浪而行,气势恢宏。
旗舰“镇海”号甲板上,秦沐风负手而立,海风掀起他明黄色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眼神深邃,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野心,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上,再有二十里便是飞云滩。”谋臣李断躬身禀报,眼中满是忧虑,“臣斗胆,此等小事,何须您亲自...”
他不明白,为何为了一个小小的盐场,皇帝要亲自率军出征,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更深的谋划?
秦沐风抬手打断,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海浪翻滚,如同他心中汹涌的野心。
“李爱卿可知,为何朕要将周朔是应劫之人的消息透露给陈景润?”他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李断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可是为了引陈景润先对代州出手?我们好渔翁得利。”
这是一个看似合理的推断,借陈景润之手削弱周朔的实力,自己再趁机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你只说对了一半!”秦沐风轻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狡黠,“这应劫一说太过久远,并不可信,就算真有这一说也不一定是朕那个大外甥。”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所谓“应劫之人”传说的不屑,但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李断瞳孔骤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皇上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秦沐风忽然转身,龙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寅时进攻,不留活口。朕要看看,周朔这个‘应劫之人’,能不能应得了朕这一劫!”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杀机,仿佛已经将飞云滩和周朔视为囊中之物。
海浪拍打着船舷,如同擂动的战鼓,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奏响序曲。
秦沐风凝视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周朔啊周朔,你可知道,这盘棋,朕已经下了二十年...”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慨和野心,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可事情就真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