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窃窃私语几句,罗霞过来,招呼老曾进屋坐。
听见招呼自己进屋坐,老曾知道罗霞没有排斥秦天赐,有见面的可能。
进了屋子,罗霞要给老曾倒茶水。
“罗总,不用麻烦,我侄儿快到我战友家了,我来听听你的想法,如果你觉得我没骗你,我们去一趟玉堂乡。”老曾摆了摆手,叫她不必倒茶了。
“你侄儿是秦天赐吗?”罗霞问道。
“对,就是今年调来的,我战友儿子,他爸也是打过仗的,一等功,比我牛多了。”老曾说到一等功很自豪,像是自己得了一等功一样。
龙凤集团出事后,罗霞虽然经常不在南乡了,但企业曾经做到华国前二十,她作为副总,眼界思维还在,仍然注视着南乡市的人事变化。
周春梅不知道市里第三把手是谁,她一听却立即清楚是谁。
“秦副书记主动提起此事的吗?”罗霞又问。
龙凤集团出事后,有些掮客想趁机弄点钱,觉得她一女人好忽悠,吹嘘啥很硬的后台,只要给打点费,就能够帮忙平事。
“我侄儿觉得龙凤集团曾经很辉煌,觉得做到那么大不容易,太可惜了,想了解一下企业的真实生存状况,为出台政策提供思路。”
这句话是姜三立教老曾的,他就一大老粗,哪里会说这些场面话。
罗霞认识老曾,知道他是表姐的同学。
老曾在本地,都知道是个老兵,当年退伍,在镇里还挺有名的。
老曾的语句,摆明是鹦鹉学舌讲官话。
“他怎么不来我们镇呢?”罗霞笑了笑。
“我侄儿觉得不方便,我战友家清净,适合见面。”老曾说道。
“哦...”罗霞长长地哦了一声,开始分析老曾话里的含义。
她从一打工仔,做到龙凤集团的高管,和普通打工人的思维不一样。
自己家不方便,那说明秦天赐要避人耳目,肯定不是讲官话,谈啥企业生存现状。
战友家清净,适合见面,说明谈的事会涉及隐密,才会如此谨慎。
那这秦天赐估计问的,是和龙凤集团倒闭真相有关。
秦天赐掩人耳目,要和自己隐蔽谈话,说明他,也在防着市里其他人。
通过私人关系找到自己,是要打消自己的顾虑,表明不会陷害自己。
电光火石间,罗霞做出了推断。
“曾哥,他在玉堂乡等你吗?”罗霞再问。
“嗯,他去我班长家。”
“春梅姐,你和我走一趟,曾哥把电瓶车放这里,坐我车去。”罗霞做出了选择。
哪怕自己判断错误,也得搏一搏。
罗霞的车有些年头了,当年的售价不菲,应该是百万豪车级别。
吴宏升企业走下坡路时,他和两个老婆做了财产切割,给两个女人留了衣食无忧的后路,自己独自扛下了所有。
但事件的走向,超出了吴宏升的预料,结果不只是企业倒闭,还牵涉到了人命。
秦天赐在城里找到了姜三立,临近中午,图省事不麻烦,他叫马磊去买了很多下酒菜。
来到玉堂乡姜三立家中,姜三立又去街上的小饭馆,点了些饭菜,叫人送到了家里。
刚把饭菜摆好,老曾三人来了。
听见喊声,姜三立出去开院门,秦天赐也跟着走了出去。
“曾叔,你好。”秦天赐弯腰问好。
“哈哈,你爸来没有?”老曾也不当他是官了,拍了拍秦天赐肩膀。
“他们不来了,怕打扰我工作。”
“切,来了战友们陪他啊,不耽误你工作的。”老曾有些失望。
“天赐,开车的是罗总,这是我女同学,你叫周阿姨。”老曾回身转来,给秦天赐做了介绍。
“周阿姨,你好。”秦天赐又弯了弯腰。
“哎,别叫阿姨,你是大官,叫我周春梅就行。”周春梅连连摆手。
“别客气,这是我战友儿子,你当周阿姨没错的。”老曾在旁边说了话。
豪车进了院子,一个五十多的女人下了车。
秦天赐一眼望去,那女人短发,瓜子脸,不胖不瘦,穿着一身“爱莲”品牌的高档衣裙。
女人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微微躬身,“秦副书记,我叫罗霞,多谢领导关心。”
举止很是得体,标准的职业女性气质。
秦天赐伸出手,和罗霞握了握手,“罗总,我来南乡不久,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打扰你了。”
“哎,谈啥大名啊,穷途末路的人了,说起来只有唏嘘了。”罗霞淡淡一笑,但掩不住一缕惆怅。
秦天赐很是奇怪,如此优秀的女人,怎么会和吴宏升离了婚,又一直陪伴其左右。
比那些没离婚却貌合神离的夫妻,更有情有义。
人性,真复杂!
大家去了饭桌,边吃边聊。
秦天赐和罗霞,聊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彼此在话锋里分析对方。
秦天赐没多喝,喝了两杯酒,就吃完下了桌子。
周春梅也喝酒,他和老曾两战友喝酒聊天,马磊在一旁斟酒。
罗霞也下了桌子,和秦天赐站在了院子里。
“罗总,去客厅坐坐。”
秦天赐去了客厅,给罗霞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领导,你和其他当官的很不一样,你更像个当兵的。”罗霞伸手接过了杯子。
“呵呵,我确实当过兵。”秦天赐给自己泡了茶,坐在了罗霞对面。
“你来南乡后,和你原来工作的地方相比,哪里工作轻松?”罗霞问道。
秦天赐微微摇头,“干工作哪里都不轻松,特别是我这分管纪律作风的,要铲除害群之马很费神,只有得到群众的支持,才能发现那些肮脏的勾当啊!”
罗霞轻轻抿了抿白开水,“官场中,大权在握,面对更多的金钱和性的诱惑,需要莫大的定力,难哦!”
秦天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华国高层一直在强调纪律法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企业也是如此,调皮的捣蛋的,不守规矩的,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不代表他会在企业里干得久,一旦发现没有好下场。”
罗霞放下手里的水杯,看向了秦天赐,“领导,我表姐女儿女婿,都在县里体制内,前年提拔时,因为没有人脉,被刷了下来,如果你帮忙,花的费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