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就开始了?”秦禽有点羡慕妒忌恨,这种好事当初怎么没有落在自己头上。
“哎呀,妖兽就是随地发情的,这种本能改不了的,习惯就好哈。”钱甲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语气中都透出些习以为常来。
南宫明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教那些剑魂完成加固地基的工作。
“线已经勾在你们身上了,你们只要在断裂的地层中反复穿行就好。”
但凡是新奇的事情,总有人愿意尝试。
一件事情只要有人做了,有人没做,有人想做不敢做,只要心思存在着差异,就会产生鄙视链。
“要不试一下吧,感觉会很好玩儿哎。”有冒险精神的灵魂开始跃跃欲试,既然有不凡的能力,那就需要体验一下。
“你是真不怕自己断在里面,他们又不管你死活的。”另一些剑魂则是更为保守。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不关他们的事吧,是我自己想下去试试的。难得有不一样的体验,做人哪有这种机会?”
剑魂心中的兴奋盖过了恐惧,他看着地面上的裂口,纵身跳了下去,只是无措了一瞬,便化为一把利刃在地层中穿行。
“你现在这么瞎搞,估计是要把很多神仙拉下水了。”魏落英看着四周的混乱,嘴上说的严重,神态却是不慌不忙。
“哪里有拉他们下水,这是督促他们要进步。”钱甲理直气壮,摇晃着锁住城池气运的锁链,,“你看看这些神器都锈蚀成什么样子了,总是把一些好东西烂在怀里,也不拿出来用,总是守着以前的那些陈旧的荣光。好东西不拿出来晒晒阳光,就算是神器也会坏掉的。”
魏落英笑着指指他脖子上的金刚圈,示意他别太得意忘形。
“哎呀,这都是小玩具啦,装装样子演演戏而已。”
虽然钱甲总说这些东西是小玩意儿。但也没见他彻底的摆脱过束缚,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招惹是非,把各种限制套在自己身上。
“你说要我惩罚恶人。”魏落英看着钱甲,“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最恶。”
“怎么可能,我怎么是恶人呢,我也没有作恶吧,我这都是为他们好啊,为了这天下好啊,我是好人。”钱甲开始为自己辩解。
女修罗绕着钱甲转了一圈,“我能百分之百确定你没安好心,可是你很狡猾,没让我抓到多少破绽。”
“或者说,你不是十恶不赦,你只是四大皆空。”
魏落英看着四周的生灵,有些失望,“你说会给我机会施展拳脚,可是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这种心境。”
魏落英摊开双手,“这里有如此多的罪人,可是我居然失去了惩戒他们的兴趣了。”
“好像呆在你身边什么都看的开,可是我并不想变成一尊佛。”魏落英明白自己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要趁着自己还能抽身的时候,做出一些改变。
“我要的是始终保持我的愤怒,我不要原谅任何人,我不想对任何人宽容,我不要变得温文尔雅,慈眉善目,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我可没有打算影响你,这都是你自己的改变。”钱甲不接受任何推过来的责任,“我最多就是想利用你,我可没有绑住你的手脚。”
钱甲从流民中提出一个枯瘦的男人,扔到魏落英面前,“以前你以审判男人为乐,现在你依旧可以。”
魏落英看着那个男人身上的罪孽,脸上写满了无趣。
“我觉得他的罪,很无聊。”魏落英没有多少折磨人的兴趣了。
“你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无聊嘛?你只把这种原因归咎在我身上?”钱甲说。
“以前你看不破这些人身上的罪,你嗜血,你滥杀,你不过也是被一层迷雾罩住了。那些好色的男人着相于女人的色相。你是着相于男人的罪名。现在你把这些罪名看破了,那自然就觉得无聊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嘛?怎么还想着退回去呢?”
钱甲把刀刃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他只不过是个罪名的容器而已。你看的够多了,本来就应当要成佛的,为什么事到临头,你还要再退回去?你是觉得这些男人受的折磨不够多。还是你自己受的折磨不够多?”
钱甲用锋利的刀刃在男人脆弱的脖颈上一划,黑色的血液便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那些血混着赃污的罪名,流到了魏落英脚边。
“你看,一条人命就这么没有了,他的罪名混着他的血,全都一笔勾销了。他的恶习还会带到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从来都没有一个尽头。”钱甲的话语永远充满了煽动性。
“你惩治了这么久的恶人,有几个有悔改的?你不把他们折磨的魂飞魄散,他们会求饶嘛?你真的在地府里把那些恶人惩治的服服帖帖,那为什么恶人还会在人间作恶?”
钱甲把那个流民的头提了起来,举到魏落英面前,“你用阴狠的手段惩治他,他投胎之后,会不会用你那些阴狠的手段惩治别别女人。”
“你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心如死灰,无时无刻不在恐惧苟延残喘,你让他们的魂魄牢牢地记住了这份狠毒和憎恨,你觉得他们只要喝下一碗孟婆汤,就全部都会忘记嘛?”
“你有没有想过,你遭遇的一切厄运,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手段,都是你自己酿造的,是你亲自教给那些男人的?”钱甲给出了致命一击,“一切不过就是轮回而已。”
魏落英脑子里嗡的一声,控制理智的心弦猛地断裂,女修罗像是中了什么咒语,钢筋铁骨般的身体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的大脑像是猛地被人轰出一掌,打飞了半边脑袋,整个人软倒在地上,什么事情都不能思考了。
“能狠狠的折磨别人并不算赢,要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才算赢。”钱甲的话语在魏落英的耳边回荡。
“你已经快参透了,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可不能退缩。你要是前功尽弃了,我都为你觉得可惜。”
钱甲表露出来的情绪十分复杂,又像是愠怒,又像是悲叹。
“有些执念该扔就扔,你该看淡了。”